第十一章(1 / 2)
司澜只得再施个结界,将视线也隔离开来。
非礼勿视。
尽管他已经隐约猜到结局,却没有想到过程会是这样。他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楼玉并不爱蛾王,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杀掉蛾王。
只是越是这样,他越担心。因为一旦将来楼玉动心了,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对于楼玉来说,都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司澜眉头深深皱起,心里为楼玉担心起来。
小白龙抬头看了一眼司澜,撇着龙须。
幻境里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
再怎么担心,也无济于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楼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
“你的脚怎么会受伤?”
“唔,是走路造成的。”仲黧的声音犹如被水沥过,莫名带着一股软哝湿黏的意味,“我还不习惯走路。”可是自从遇到楼玉后,他便像人类那般,一直使用双脚走路。
楼玉沉默下去,过了会儿问道,“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很久前,就曾在梦里见到过你,我看见你站在濯龙树下,穿着红色的喜服。当我走向你时,你转过身突然朝我露出微笑,笑容很好看。只是我抱住你的时候,你的身影却随风消失了。”
仲黧一脸认真的说着话,然而楼玉却不信这个理由,阖上眼睛,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他无法懂仲黧的喜欢。
仲黧仍然紧紧挨着他,似乎有些害羞,将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脖颈处,瓮声瓮气道,“我虽然化形后是男儿身,但其实我也可以像女子那般待你,我也……”
楼玉脸颊莫名滚烫起来,打断仲黧的话,“我有点渴了。”
他是修无情道之人,实在不喜谈男欢女爱之事。刚刚的沉沦,不过是仲黧在给他养伤而已,这法子,大抵类似于修仙界的“双修”。
楼玉越想,脸颊越莫名滚烫。
仲黧立即下床为楼玉取水,还因为腿脚软,差点摔了一跤。
当他将水拿过来时,看到楼玉又睡着了。
仲黧便将水放到一边,单手托腮,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楼玉。
司澜莫名觉得,好友像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舒服完后就沉沉睡去,完全不管对方。
司澜看着蛾王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眸,心情无比复杂,这个蛾王天真的有些残忍,还天真到恋爱脑。
大抵是在幽暗的妖谷待久了,整日见到的都是白白软软的蛾子,所以遇到楼玉这般郎艳独绝,风姿卓越的修士,便一见倾心了。
只是他却没有思考,天上怎么会掉下馅饼?妖域怎么会掉下美男子?
这一切,不过都是捕获的陷阱。
想到这,司澜眸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小白龙,沙漠里捡到昏死的天界小太子,是不是也有些古怪?
小白龙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下意识缩了缩爪子,满脸戒备。
“……”司澜。
因为楼玉受伤的缘故,婚事被迫向后延迟。
仲黧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话,得知人界,若是定契结婚后,夫君便会对妻子全心全意,若是有了孩子,二人的关系会更加牢固,于是着急和楼玉结契,想要将这个人类牢牢拴住。
休养半个月后,楼玉身体复原,仲黧便急不可耐的让人重新布置妖谷,挑了个好日子,举行结契仪式。
只是仲黧不知道人间的那些规矩,问楼玉,楼玉亦是不知道,他便抓了几个人类来妖谷,向他们询问仪式。
可没有想到那些人类看到他后,无比恐惧,甚至还企图拿刀砍他,但他念及对楼玉的承诺,忍下了要杀人的冲动。对他们好一番威逼利诱后,他才总算知道结契仪式。
他和楼玉都没有父母,便以濯龙树为父为母。
定契那日,仲黧穿着一身红色喜袍,蛾生以来唯一一次穿这么多的衣服,心情忐忑又有些激动。
他走到楼玉跟前,满怀期待的看着楼玉,楼玉眼神动了下,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仲黧见状,叹了口气,他可能真的不适合穿人类的衣服吧。
两人站在濯龙树前,拜了天地,拜了父母,拜了彼此。
司澜看得出来,那晚蛾王很开心,喝了很多酒,以致都没有注意到楼玉的那些暗中操作。
司澜此刻不是当事人,却比当事人还要心情沉重。感觉妖谷四处弥漫的不是喜庆的红,而是嫣红的血。
这段感情,开始于杀戮,结缘于杀戮,亦是结束于杀戮。
仲黧醉醺醺的,整个人靠在楼玉身上。
楼玉将他放到床前,于黑暗中静默片刻,静静的望着他。
仲黧有一搭没一搭笑着,手指紧紧拽着楼玉的衣角,宛若孩童般,将脑袋压在楼玉的衣角上。
“梦里的新郎会消散,而现实中,我却抱住了新郎,可见,梦有些时候也不靠谱。”
仲黧笑着说完话,却没有听到楼玉的应声。他抬起头,看见楼玉的面容在阴影中,不甚清楚。
下一瞬,窗外忽然闪过火光,将楼玉冷漠的眉眼映的清清楚楚。
仲黧心里莫名生出些不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忽然响起蛾子们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漫天火光悄然逼近,犹如滔滔火海,从濯龙树蔓延开来,沿着红灯笼,沿着红幡,烧遍整个妖谷。
濯龙树是历代蛾王意念所化作的精神体,编织了强大的阵法庇护住整个聖域妖谷,而现在,濯龙树被大火湮灭吞噬。
阵法已破,无数人间修士御风而来。
仲黧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跌跌撞撞冲出去,只见妖谷上方被大火笼罩住,刺目的红,不似鲜血胜似鲜血。
那些人间修士不知从何处而来,长剑如风,身影如魅。
而蛾子们因为没吃荤修为削弱,又失去了濯龙庇护,根本不是修士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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