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她出山(2 / 2)
听女人的声音已经嘶哑到难以入耳,娄邪单于换了一个坐姿,上身后仰,眼睛中露出一片阴鸷之色:
“既然不会唱了,就继续跳舞吧。”
女人顺从地停止了歌唱,摆出一个舞蹈的起手式。娄邪单于挥了挥手,“跳你从前最擅长的,那个,绿袖折腰舞。”
“这里没有绿袖。”女人平淡地回答。
娄邪单于面色骤然一沉,他声音冷厉,阴森地道:“跳。”
女人眼神平静地直视着他。
“很好!”娄邪单于猛然站起,粗大的手掌捏住了她削瘦的下巴,“你现在不跳,是想脱了衣服,在众将面前跳吗?”
听到这句,女人平淡的面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耻辱的神情,身上的动作骤然僵硬。
“跳!”
女人双手颤抖,缓缓摆出了绿袖折腰舞的姿势。
与她枯瘦憔悴的外貌无关,女人的身影透过灯光,倒映在王帐白色的幔布上,一举一动,优美如同白鹤,窈窕舒展,仿佛卷着江南三月的春风,又如燕衔春泥,弱柳扶风。
帐外巡守的士兵望着这天女般翩翩起舞的影子,一时间都痴在了原地。
娄邪单于盯着她的面容,见她在那一丝耻辱过后,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心中的不满又生了出来。他猛地一抬手止住了女人的舞蹈,俯身靠近她的耳朵,语调阴冷:
“你们大孟的女人,不是最讲究贞烈吗?”
“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自尽呢?”
女人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她回以同样的冷漠的声调:
“不见到我的女儿,我是不会自尽的。”
娄邪单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面上阴翳之色一扫,突然抬起头哈哈大笑。
他黑沉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会见到她的。”
……
一片暖香中,天奉帝来回踱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郑弘道:“陛下,汪将军统兵不力,恐怕不能胜任主帅一职,请您三思啊。”
他心中虽然对汪合有些怀疑,却不敢在通敌叛国这种事上妄下定论。更何况天奉帝极为信任汪合,没有足够的证据,贸然提出,反而会被天奉帝直接否认。只能先从统兵不力上下手,让皇帝尽量收回一些兵权。
天奉帝也意识到了今天在城上,汪合面对犬戎大军,确实没有什么调兵遣将的好办法——也许汪合真的不是帅才,只适合做一个普通的将领?
如果真的如此,那不就说明他从前的眼光出现了错误?
天奉帝跺了跺脚,终于坦诚地面对了自己眼光极差的事实,开口请教道:“郑爱卿,那、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郑弘道:“陛下,常言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如今想要击破犬戎,还是要从将帅人选上入手。”
天奉帝眉头皱得更紧了:“卢爱卿重伤不醒,汪爱卿难当此任。如今城中,前军、中军统帅都不能胜任,莫老将军压粮运草还在路上,又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郑弘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个微笑:“微臣心中有一个人选,但须得陛下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爱卿但说无妨。”天奉帝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卖关子。
郑弘道:“此人当年与卢辞小将军齐名,勇冠三军,战无不胜,是真正的将帅之才。祖上世代忠勇,满门英烈,值得托付。”
“却是何人?”天奉帝问道。
“她祖籍幽州辽东县燕云里戚家村。”
“姓戚,名玉霜。”
郑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天奉帝的眼睛。
正合我意!天奉帝心中的想法被郑弘道破,一时间像是找到了台阶下,把自己羞于启齿的话都说出口来:“但是她父亲……”
“陛下,此乃危机之时,选贤只论本领,不问出身。”郑弘谆谆善诱,“还请陛下速速决断!”
天奉帝咬了咬牙,一挥袖子,在危在旦夕的关头,终于斩钉截铁了一回:“派传令官传朕圣旨,速去幽州,调戚玉霜北上!”
镇北关就在幽州境内,辽东县距离镇北关也并不遥远。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抵达。
郑弘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心中默念:
戚小将军,您可一定要赶到啊。
偌大北疆,这次,就要靠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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