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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只是续篇(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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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垂下眸光:

“去年八月。”

“你倒是瞅准了时间。”

他冷笑起来:

“杜叔去年七月生病,你八月回来,你们……真是好算计。”

苏拉忽然觉得疲倦。

她以为早已和过去划清了界限。可是,沉积多年的恨意被重新捡起,竟然毫不费力。

“王子猷,事情并不总是你的小脑袋想象的那样。”

王子猷回得飞快:

“那是怎样?”

他倾身过来,阴沉得如一团乌云:

“杜苏拉,你最好离娜娜远远的。我不会让她知道你回来了,……绝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苏拉险些笑出声来。

他们都把那人当做金丝笼里的夜莺,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便会横死当场。

而她,只有说不出的同情和厌倦。

“那你好好努力,千万别让我有可乘之机。”

她拉了下门把手,没有拉开,于是桀骜地挑眉望着王子猷。

半晌,王子猷才打开车锁。苏拉闪身下车,甩上车门。

他立刻发动了跑车,绝尘而去。

过往,如一头蛰伏的猛兽,终于觑准时机,在当下的平静表面撕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破口。

夜色凝重得能用刀子割开,高耸的路边树如张牙舞爪的怪兽。细高跟鞋持续折磨着苏拉的脚腕,她挎着个链条小包,在凉风中瑟瑟发抖,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和十多年前不同,鹤市如今的治安很好,即便是单身女性,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夜路。这里有些偏僻,不好打车,路灯昏黄,前方拐角就有个治安警察亭。

苏拉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在长凳上坐下,叫了辆网约车。

长凳的另一头坐着个杀马特发型的小姑娘,嗓门很大地用乡音打电话:

“阿妈……生意可好了,都点名找我洗头……”

“赚了钱,自己开一家……”

“……让阿妹考大学,学费我出!”

苏拉听了一耳朵,露出淡淡的笑意。

作为律师和理财规划师,她能给这小姑娘一百种更谨慎地运用自己财产的建议。

但没有一种,能让她比现在更幸福。

夜班公交很快到站,小姑娘扭着小胯蹦上公交车。

司机隔着车门冲苏拉吆喝:

“最后一班了哦,不走吗?”

苏拉摆手,车门遂关闭,公交车缓缓驶离,仿佛带走了人世间全部的温暖。

这时,雨水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网约车到了,却是停在路对面。电话里的司机嗓门很大:“这边都是双实线,小姐,麻烦你过个马路。”

“不能开过来吗?”

“不好掉头,得绕几公里,我这单都不划算了。”

苏拉愣了半分钟:“那算了,你走吧。”

司机:“……过个马路而已,你是不是有病?”

苏拉:“有病犯法吗?”

“……”

车辆驶离,雨将天和地、灯和路凝成一片,车站里坐着的苏拉,像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人。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苏拉以为又是郑永明苦口婆心的告诫,仔细一看,却是林渡发过来的。

他拍了一打油汪汪的蒜蓉烤蚝给她看。看上去十分地不健康,……并且好吃。

“你晚上吃的什么?”

给苏拉发照片的时候,林渡正和何崇光在路边吃烧烤。

这些日子以来,他孜孜不倦地给她发各种生活片段,三餐的内容,楼下广场舞大妈学的新舞蹈,山顶的夕阳,马路边花圃的小花,还有最流行的搞笑小视频。

她从未回复,他毫不气馁。

何崇光凑过来看:

“啊哟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律师啊?看头像,长得也就那样。”

林渡瞪他一眼:

“你懂什么叫气质吗?气质!”

何崇光把头像点开,放大来看:

“什么气质?包青天的气质?”

林渡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就是那种,很强大,无所畏惧的气质。”

何崇光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喜欢强大的男人。”

林渡:

“谁说只有女人可以慕强?男人也可以。女性的强大,有时能让男性免于恐惧。你知道吗,我正在写的新书的主角,就是一个强大冷酷的女人。”

何崇光一头雾水:

“所以你追她……是为了写书?”

“什么话,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林渡想了想,小声说:

“你知道我失眠吧?”

“知道啊,作家职业病嘛。”

“决定要追她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她。想到第二天还能见到她,突然就……”

林渡弯起嘴角:

“……睡着了。”

她就像他许多年来幻想中的那个女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到他身旁。

发过去的美食照片,林渡本来没预计苏拉会回复,谁知过了一会儿,手机竟响了一声。

“没吃什么。”

林渡登时把烫手的蚝壳扔回铁盘,来不及擦一手的油,就捧起手机。

要发送的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他问:

“你在哪儿?”

“西山公园。”

何崇光又伸着脖子窥探他的隐私。

“哟,西山公园那边,正下雨呢吧。”鹤市这鬼天气,雨和晴常常只隔着一条马路。

林渡顾不上暴露隐私了,埋头打字:

“你一个人?”

对面又沉默了很久,缓缓冒出个短小的气泡:

“嗯。”

林渡和何崇光对视了一眼,几乎要从座位上蹦起来。

林渡手指如飞:

“我去接你?”

苏拉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晚宴上交际才是主题,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我去接你?”

手机的蓝光在夜色中莹莹颤抖,她心里仿佛有一根弦,轻微地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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