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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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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萧凌安的意思,所有宫人都不敢怠慢,进进出出地为沈如霜沐浴更衣,太医也仔细诊断一番,亲自熬了药给沈如霜喂下去,直到她的手脚渐渐暖和起来,才安心地行礼告退。

夜幕沉沉落下,寝殿的蜡烛熄了大半,忽明忽暗地笼罩着层层纱幔后的身影。

沈如霜双眸紧闭,凝脂般的肌肤柔软细滑,尽管面容上的血色褪尽,唇瓣遍布干纹,也实在难掩姝色。墨发如绸缎般散落堆叠在软枕上,衬得脸庞愈发精致小巧,如同描摹在画上的美人。

忽然间,她似是在梦中受了惊吓,眉尖痛苦地纠缠在一起,急促地张口喘息着,下意识侧过身揪住萧凌安的领口,呓语道:

“我、我没做错”

丝丝清甜的体香钻入萧凌安的鼻翼,熟悉又陌生,让他刹那间有些发愣,本想推开沈如霜的手凝滞在半空中,最终无声落在她腰侧。

暖意在二人紧贴的心口间交融,慢慢流入骨血中,如同羽毛抚过心间的伤口,莫明地心安与慰藉。

萧凌安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目光浸透了夜色般深沉,空荡飘忽的心却缓缓落了下来。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最讨厌的就是雪天。一到大雪纷飞的日子,便会整夜噩梦缠身,冷汗打湿后背,睡不得一个安稳觉。

兴许是因为幼时,阿娘时常在冰天雪地无端用藤条抽打他,骂他是个孽障,鲜血融冰成水,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又兴许是在他历经艰苦登上他太子之位时,阿娘难得地笑了,却温柔又残忍道:“宇儿也懂事了,你把皇位让给他,辅政几年就隐退吧。”

他自小疼爱的幼弟,白日笑着送他饴糖,深夜就举起匕首想要扎入他心口,面容扭曲又狰狞,咯咯笑道:

“哥哥,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是我的!阿娘也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

后来他才发觉,连那饴糖中也下了剧毒。

也是在这样的雪天,幼弟的鲜血沾满双手,阿娘疯了一般将他当做仇敌,皆因他亲手了结了这一切。

后来,纵使他费尽心机向上爬,站在了所有人都必须仰视的地方,这些往事还是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仿佛上天对他的惩罚,深入骨髓地作痛。

直到一个不知名的夜晚,沈如霜主动钻入了他的被褥,温暖柔软地倚在他冰冷的身上,清甜香气伴他入梦,竟是难得地安稳踏实。

看来她也不是全然无用,若是留在身边暖榻,倒也不是不可。

萧凌安寒凉的指尖抚上沈如霜的脸颊,顺着清晰的下颌线缓缓滑下去,如同抚摸着一具完美无瑕的人偶,勾起唇角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朕可以考虑给你一个位分。”

他的声音很轻,可沈如霜似乎还是听到了,眉心猛地一跳,犹疑地抬起了眼帘,葡萄般晶亮水灵的眸子里,蒙着一层茫然无措的雾气。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萧凌安眸中的玩味。

“只不过,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你不许想。”萧凌安修长的拇指移到沈如霜的唇瓣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蹭得干裂的伤口隐隐作痛,玩味中带上了几分警告。

沈如霜喉咙干涩,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凌乱,只能默默地凝视着他。

可萧凌安并不在乎她的回应,说罢就兀自闭上了双眸,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沈如霜将方才的几句话记在心里,细嚼慢咽般品味着,愈发不解萧凌安的意思。

难道他是为了位分生气吗?可她全心全意待萧凌安,在乎的从来不是富贵权势,而是夫君的一片心意,想名正言顺地伴他身侧。

她是萧凌安的结发妻,一起熬过了最艰辛的日子,就算想要母仪天下,又何错之有?除非

“夫君,你是否和贤太妃想的一样?”沈如霜颤声问道。

一样看不起她的出身,一样厌弃她的执拗,一样猜忌她的真心

萧凌安侧身躺着,刀刻般俊秀的眉眼被乌发遮了大半,睡熟了似的没有动静,只有鸦羽般的眼睫稍稍颤动,大抵是冷风从窗缝钻进来的缘故。

沈如霜始终没等到回应。

明日一早,沈如霜受罚的事情就传了出去。

原本就无人在意她,大多是将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嘲笑几句就过去了,可落在有些人的耳朵里,却算是件不小的喜事。

贤太妃正小口品着晶莹剔透的金丝燕窝,还未吃完就放下了调羹,矜持地用锦帕拭着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眸光闪烁道:

“本宫还以为陛下多疼她呢,那日竟算好时辰赶来救场。现在看来,她不过还是一枚棋子,用过随手便丢弃了。”

“可不是吗?娘娘毕竟是尊长,她不识礼数冲撞了您,陛下为了挽回些颜面才会护着她,这不转头就下手这般重?看来是没多少情分的”宫女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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