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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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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夕回了园子,看着一众草木不禁叹气,凤仙早已谢了,无法摘花晒干用来消肿。她干脆借着修剪花草的由头割了一片芦荟,去了皮,再处理一番后方小心涂在两颊上。

砚夕对着铜镜一看,红肿的脸上是透明的膏胶,这样子实在狼狈。

尽管她做的是粗使活计,却是头次挨打,还被打了脸。即便她心里窝火,也想扬手还回去,可后果必定是比这还惨。以她现在的处境来看,就算有人出来主持公道,怕是事后也会把她赶出去。

方才延福堂的人说得对,而她无比明白这里头的厉害,便只能忍着。

砚夕脸上不适,向管事告了假,也不打算用晚膳,便预备早早歇下。

稍后有同伴舒文进来,看她的脸后,不由心疼她:“都说了延福堂的差事不好做,偏你要去。唉!”

砚夕摆摆手,疑惑地看她:“你也告假了?”

“哪能呢。”舒文道,“我方才看你伤了脸实在不忍,一时忘了说正事,是杨五郎的人过来了,点名要见你,管事让我过来只会你一声。”

砚夕还以为杨瑾放不下制香的事,要让她再给弄着桂花,谁料却是人家给送了药。

杨瑾仆从道:“五郎让我亲手交给你,还让我告诉你,别太伤心,涂了药有两日就能好。——你快别耽搁功夫了,我还要赶着回去伺候呢。”

砚夕这才把手伸了过去。

看她接了药,仆从又不太赶时辰了,问:“今日这事究竟为何?”

砚夕的眸子转了转,随即头也转了转。

“是五郎让我问的。他担心你。”仆从为了尽快回去交差,给足了砚夕面子,遂把杨瑾的诚心往大了说,“我家郎君要为你这事去问大王呢。”

此刻别说杨瑾担心砚夕,砚夕更加担心杨瑾,别是他真如这人所言,要把这事抖在容牧跟前。

尽管宋孺人再不得宠,可她也是相王的侧妃。杨瑾留在这里是容牧开恩,然而他终究是外人,而砚夕仅仅是这王府里不起眼的女婢。

宋孺人和杨瑾都比砚夕尊贵。她除了身份低外,还搅乱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宋孺人是容牧的侧妃,她兄长是容牧的属僚,杨瑾是容牧的内弟,若此事闹大,必会影响到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

如有问责,他们或有家世或有品级,多半能得到饶恕,而砚夕,只有被发落的份。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砚夕顾不上颊伤,急问:“你家郎君去找大王说这事了?你怎么不拦着他?”

仆从不成想她这么大反应,赶紧安慰:“没事没事。五郎就是让我问问你,为何遭了这份罪过。”

砚夕瞪他一眼,再不想理会这人。转念一想,宋孺人兄长出了什么意外,她应当有所了解才好。

于是,她慢慢道:“今日去延福堂送花,遇上了宋孺人,她心情不好,她底下的人失手伤了我。”

仆从吃惊不已:“遇上……宋孺人?失手……伤了你?”

砚夕点头。

“只是失手,就成了……这样?”仆从也为砚夕抱不平,左右看看发现这里没别人,便发了句牢骚,“难怪她不得大王宠爱,也算是出身宦官世家的女郎,嫁了人却是天天要打要杀的架势,配个屠夫倒是最妙。”

砚夕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她缓声提醒:“做奴婢的不可妄议主子。”

“我懂我懂。”仆从应和。

“虽是如此,”砚夕垂下头去,“可我今日挨了打也仅仅是知道宋孺人心情不佳。日后我还要去延福堂送花,万一再碰上她,总得躲着点。要是能知道她所为何事心情不佳便好了,哪怕躲不及还能顺着她心情宽慰两句,兴许不会有今日这事。”

仆从听到这里忽地挑眉撇嘴,一副“遇上我你算对了”的神情,凑近前低声道:“她呀,八成是为了她那个兄长。”

砚夕递出一个不解的神色。

“我也是跟着五郎去延福堂才知道的,连着几日,她总是去延福堂前求见大王,偏是大王不肯再她。”

至此,砚夕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外头的事。尽管这仆从只说了几句简单的话,可她依然能多些细节顺清这件事。

要说宋孺人兄长宋帆所犯的罪并不新鲜,无非是任职期间以权谋私,干了些小人勾当。

而此事要细说的话,还得从几年大齐朝廷下诏括户一事说起。朝廷为保证税收、徭役和军需来源,下诏搜括天下逃户和隐匿之户。而在这几年的括户行动中,朝廷不断根据所遇问题设官,诸如搜括逃户使、推勾使、扩地使、覆囚使和劝农使等官职,这些官职均是为括户一事所设,而朝廷也会以所遇问题大小调整官员权力。

宋孺人兄长宋帆在这场延续数年的括户运动中,任搜括逃户使一职,为官期间也算有一些宦迹,只是他也没少做中饱私囊的事。原本朝廷规定括出人口不必非得遣送还乡,亦可就地附籍,以尽农桑之事、以服徭役之令。偏偏宋帆与当地富户串通,隐匿人口,除了收取贿赂之外,还胆敢用这些人私自贩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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