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闲杂琐碎(2 / 2)
刑天鲤低头看着刑天青书,『呸』的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
吐沫出口,化为冰弹,落在地上,『咣』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将花岗岩铺成的广场地面,砸出了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
「你是刑天氏的族人?你糊弄鬼哩!」刑天鲤左手捏印,一道又一道巫法秘咒带着奇异的闪光,不断地落在了刑天青书身上,他手指头比比划划的戳了又戳,厉声道:「看看,看看,你有巫家血脉麽?你有麽?你没有,你没有,你个杂碎,你怎麽敢说,你是刑天氏子孙?」
「说,是不是你害死了刑天氏的族人,强占了他们的宅子?」
「佛祖在上!」一个尖锐,充满戾气的妇人声音响起,一个身穿暗纹锦缎袍裙,面圆而白,颇有几分富态,但是细眉毛丶吊梢眼丶小嘴巴嘴唇薄薄的,看着颇有几分刻薄之气,能有三十岁开外的女人,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了出来。
「这位先生,妾身是平远堂刑天氏上代家主刑天通明,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当家主妇张氏。」妇人瞪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鲤:「先夫不幸,为国捐躯,妾身膝下无子,过继了一个孩儿,继承平远堂的家业,有何不可?」
刑天鲤『嘎嘎』怪笑!
张氏啊!
张氏!
他就想不通,刑天通明,当年是如何的盲婚哑嫁的,把这麽个女人给弄进家
门了?
毛头小子,果然是做事不牢靠。
哪怕刑天通明是他这辈子的亲爹,刑天鲤依旧要这般说!
娶妻娶贤,这张氏,哪里贤了?
刑天鲤倒是记得清楚,从娘胎里就记得,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一碗又一碗的补药里面,就混了各种对胎儿有大害的药物。
侥幸,刑天鲤虽然还在娘胎中,毕竟是天仙的底子,他以尚未发育成熟的胎儿之躯,辛辛苦苦的运转气血,帮助自家母亲化解毒性,好容易才让自己平安降生。
刚刚降生没两个月,刚刚张开眼睛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
好麽,一碗大毒的补药进口,世界从此一片漆黑。
做爹的是个不靠谱的,做娘的,也是个纯粹的『傻白甜』,刑天鲤真是头疼,他是如何在娘胎肚子里混了十个月,又是如何护持着那傻乎乎的娘亲,熬过了出生后的四年的!
可算是,亲眼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张氏了啊!
这麽多年了,这老虔婆,嗓音那是丝毫没变!
用力握紧大斧手柄,刑天鲤厉声道:「好,好,好,说得好啊,你膝下无子,过继一个孩儿继承平远堂家业,刑天氏旁支,就没人了麽?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野种?」
『野种』二字一出,张氏丶刑天青书脸色骤变。
而颐和郡主丶穆里玛丶杨天骥,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刑天青书是朝廷册封的,正儿八经继承了刑天通明『平波伯』爵位的超品大员,你说刑天青书是一个『野种』,这无疑是当众将大玉朝的体面,一脚给踩到了地上!
刑天青书哆嗦着站起身来,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刑天鲤,好容易鼓起一点勇气,想要说点什麽,却又猛地退后了一步,躲在了穆里玛身后。
他实在是,不敢说话。
方圆百丈的天空,还在飘雪呢,刚刚入秋,正是秋老虎打人的时节,天气最热的时候,居然因为刑天鲤的存在,天空下起了大雪。
这等改变天相的伟力,刑天青书一介凡人,如何能怒?如何敢怒?
穆里玛呼出一口气,上前了一步:「阁下,是来找麻烦的?须知道,按照各家约定,就算阁下是甲子行走。」
「走?走你老母!」刑天鲤一声粗口,骂得穆里玛目瞪口呆:「谁是甲子行走?老子,不是!老子只是来,给一群被野种欺压到活不下去的娃娃,讨一个公道!」
刑天青书瞪大了眼睛。
『套一个公道』?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白天里,他做的事情。
他很心虚的看向了身后的颐和郡主,果然,颐和郡主的脸色,也骤然变得难看了。
刑天青书想要夺取旁支二十四房掌握的家当,最大的底气,就是有颐和郡主的兵,有穆里玛和杨天骥这两个老怪物撑腰不是?
不然得话,以他刑天青书的小身板,数万刑天氏旁支族人一旦暴起,他那天就会走路摔死,吃饭噎死,坐船溺死,搞不好上茅坑都会『陷而卒』!
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刚刚欺负了刑天氏的那些旁支族人,怎麽就有自称来自『安邑』的怪物找上门来了呢?
穆里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阁下,既然不是安邑来的甲子行走,那麽,就按照江湖规矩喽?」
刑天鲤笑得很灿烂:「那就,按江湖规矩罢?这个野种,欺负平远堂正儿八经的族人,老子是看不下去!」
穆里玛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欺负他们,实在是,平波伯操心国朝大事,愿意为国分忧。他是平远堂当今家主,他收回平远堂的家业,将其大半都上供给内务府织造处,充当国事资费。」
穆里玛很认真的看着刑天鲤:「平波伯此番作为,端的是破家为国,乃大仁丶大义丶大勇丶大德之举。大玉朝,对平波伯此番行为,当刻碑立牌,行文广发天下,以彰其荣耀。」
刑天鲤指了指刑天青书,摇头怪笑:「他是一个,贼!」
穆里玛绷紧了面皮,闭上了嘴。
张氏龇牙咧嘴的看着刑天鲤,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扑上来打死他。
颐和郡主俏脸极其难看。
赵青苘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颐和郡主,她很乐意看到这丫头被为难。
呵呵,赵青苘作为赵宋的甲子行走,既然来到了平海城,颐和郡主作为招待方,不狠狠地打发一笔盘缠,是没办法让赵青苘太平回家的。
除开赵青苘,或许还有其他甲子行走冒出来,颐和郡主不得多备点银子在手上?
偏偏又冒出来了各国乱战的事情,想要让各国迁徙大军,搬去东云人的地盘大打出手,这一笔开销,又莫名其妙的落在了颐和郡主身上!
不是被逼急了,颐和郡主也不会答应刑天青书的建议,强取豪夺旁支二十四房的家产。
可是,刑天鲤冒出来了。
颐和郡主闭上了眼睛,一个字丶一个字的冷声道:「阁下此言,却是过分了。平波伯,乃是我大玉朝的臣子,不容阁下如此污蔑。」
「平波伯身为平远堂当代家主,收回自家家产,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指手画脚。」
「想要指手画脚,却也可以。阁下,凭什麽?」
颐和郡主睁开了眼睛,厉声喝道:「两位老祖宗!」
穆里玛和杨天骥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被逼无奈,只能出手了。他们不远万里,离开焚族祖地,眼巴巴的跑来平海城坐镇,防范的,不就是这样的事情麽?
甲子行走出世,他们就是压箱底的,用来震慑各家甲子行走的打手!
既然是打手,就要有打手的觉悟啊!
穆里玛一声长啸,他浑身气息骤然变得无比狂暴,三十六根暗沉沉,散发出森森邪意的棺材钉从三十六处致命死穴中喷出。穆里玛一声长啸,右手食指点点幽光闪烁,他身后一道巨熊虚影冲天而起,三十六根棺材钉宛如飞剑,带起数尺长的邪芒,直刺刑天鲤。
刑天鲤怪笑,手中重斧狠狠一扫。
『咣』!
巨响不断,一根根棺材钉被硬生生砸飞,而刑天鲤也踉跄着,向后连连倒退!
果然是不惜代价,在这末法之世强行解开封印的天仙,穆里玛并没有全力出手,三十六根棺材钉的威能已经大到让人绝望。
刑天鲤双手都被小巧的棺材钉上附着的力量震得裂开,双臂骨骼都被震裂了。
无论肉体力量有多强大,他此刻的修为,距离天仙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单凭蛮力,怎可能对抗不惜代价解开封印的穆里玛?
一声长啸,刑天鲤一口粗气喷出。
三十六根棺材钉呼啸着直刺了过来,刑天鲤喷出的粗气命中了这些棺材钉,随之,被巨斧轰击也不过是被震飞数尺的棺材钉,居然一声悲鸣,齐齐坠落。
刑天鲤今日登门前,可是再次潜入了祖宅地下的大殿,将那大殿中蕴藏的可怕巫毒,藏了好几缕在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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