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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公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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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寂静的大殿里不消片刻就只剩下薛淙一个人,他不敢起身,依旧维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

太安静了,殿内安静得薛淙都可以听见自己鼓跳如雷的心跳声,冷汗浸透了内裳,如临冰窖。武明帝不是忘记了石儒告假,而是在借石儒之事提打他。平日里他们在朝上怎么吵都没事,但是若是涉及皇家颜面,江山社稷,那下场就会如同石儒一般。

这些年因为“风寒”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薛淙不想成为其中一员,但他现在已经半只脚踏了进去。

“薛淙,”薛谨的声音在薛淙头顶响起,“你有几条命啊?”

薛淙猛地抬眼,苍白的面上早已泪流满面,“大哥……”

“嗯?”薛谨睨着他。

薛淙立马改口,哆哆嗦嗦地道:“大人,下官知错了。”

他原本只是让薛淙附和那些人几句,这般简单的事,就是个初入官场的人都知道怎么说,谁料这人就是个榆木脑袋,这么简单的事也能办砸了!兵部与渭阳王之间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偏偏这个不要命的说了。

李晗为何来元安,李眭又为何远赴汉州,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事,可为什么大家都不说。不仅是渭阳王战功彪炳,手握重兵,更是因为武明帝还需要李阿鼎这柄利剑。按照李阿鼎的身份战功,李晗现在本应是郡主。可为何武明帝只封了她一个县主,这里面大有文章在。薛淙谨掌管吏部,今日之事他完全可以独善其身,叫薛淙附和几句也是给刑部、户部一个态度罢了,谁曾想这个薛淙能当众脱出兵部与渭阳之事,犯了武明帝大忌。

薛谨道:“你可知你今日所言,稍有不慎就会置整个薛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大人!”薛淙仰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你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大人!”

薛谨冷眼看着薛淙,眼里没有丁点情绪,若不是薛家子嗣凋零,自己又怎会提拔这么个废物上来。他冷声道:“起来,明日我会替你告假,这段时间你不用再上朝了。”

薛淙怕极了,以为是要杀了自己,忙嚎道:“大哥!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薛谨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此时,他一字一句道:“没人要你死,起来!”

“真的……”

薛淙观薛谨脸色,条件反射,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结果因为跪太久,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薛谨转过身不想再看他那张脸。

外面艳阳高照,仿佛昨日的大雨不曾下过一般,亮得刺眼。薛谨微微眯眼,叹息道:“雨停了。”

郎中替花笙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叮嘱了一番不要沾水之类的后便行礼退下了。

花笙靠在李砚书身上,虚弱地道:“李小姐……”

李砚书替她拭着额上的汗,轻声道:“唤我砚书即可。”

花笙闻言努力牵起一抹笑,道:“砚书,见夏她……”

李砚书擦拭的动作顿住,沉默了下来。

花笙眼光颤动,眼中又起了氤氲。她艰难道:“她……你说吧。”

李砚书抱着花笙,苦涩道:“尸骨都打捞出来了,仵作已验明都是女子,见夏,见夏姑娘应也在其中。只是尸骨大都腐烂,辨不出是谁。”

李砚书话音甫一落下,花笙眼中的泪珠便大颗大颗地落下,噼里啪啦地砸在李砚书的手背上。她几度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成了一具腐烂到不成人形的尸体,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找了见夏三年,虽然曾无数地想人可能已经没了,可真到真相摆在眼前的这天,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人没了,她苦苦找了三年的人,没了。

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惨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浸泡在暗无天日的塘底,面目全非。

她们的哀求声没人听见,她们的惨叫声没人听见,她们的命,也没有人听见。

花笙失声倒在李砚书怀里,刚包好的手指用力扣在腿上,白布渗出血迹,指尖传出痛意,却远不及她此刻的心痛。

“啊!”

终于,绝望悲恸的咆哮声响彻于整个刑狱,在一个雨过天晴的白天。

李砚书握住花笙的手腕,紧扣的手指又缓缓松开。

“我一定,”李砚书一字一句道,“为你们讨回公道,一定。”

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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