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验尸(2 / 2)
聂徐川低头看他,柔和的阳光从半扇窗沿透过,在时归白皙细嫩的颊边落下一片影子。他双眼皮褶痕很深,即使垂下眸子也能看见眼皮间那道浅浅的深色。
他今天换了件毛衫穿,白大褂里掩藏着单薄挺直的脊背线条,像纤细脆弱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那件设计朴素颜色简单的毛衫聂徐川很熟悉,一家低调奢侈的国际私人定制,他妈妈有段时间疯狂迷恋那个牌子,家里大大小小的包装盒摆了一地。
而时归这几天的衣物无一不来自于此。
少爷做派。
聂徐川最看不惯这些来基层浑水摸鱼混两年资历又回去高升的官场风气,自然不会惯着,没有在会上骂已经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因此言语间也十分不客气。
“时归是吧。我不管你是谁你的上面又是谁,你是省厅来的还是部里来的都不关我事,你只要在我队里一天,就得守队里的规矩。事不过三,再有下次,你就从刑侦支队给我滚出去,听懂了么?”
寂静的走廊里还回荡着聂徐川低沉的尾音,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办公室里听墙角的实习生大气都不敢出,出门上厕所宁愿憋一会,也不想在聂队发脾气的时候暴露自己。
但时归还是和上次一样,微微点头,答了声“喔”。
聂徐川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闷。
这人到底他妈什么来头,这么狂。
看在这小子验尸痕检的技术暂时还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份上,聂徐川也点到为止了,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回归到案子上来。
“走了,再去查一趟刘香凝家。”
“等等。”时归忽然出了声,清冷透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幽幽回荡,“这个月工资什么时候发?”
??
聂徐川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山雨欲来的表情中都是你他妈再挑衅试试看呢?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触怒了聂徐川,时归低低叹了口气,想着肩上两朵小花的刑侦支队长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走吧。”时归不再耽误,从被聂徐川挡住的另外一边走廊快速穿过,冰凉的指尖在摆动间不小心触上他的,说了声抱歉。
门外是对峙般的暗流涌动,门内却是实习生的无声爆鸣??我草!哪里来的天选叛逆打工人,上任两天迟到两次被领导骂完还打听工资,真?超绝钝感力的小哥哥一枚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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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江的水从不结冰,奔涌的江流将南川市拦腰截断。江北是老城区,筒子楼边的巷子里到由于环保政策而不断外迁的厂房间每天往返着数以万计的摩托车和小电驴。江北的下水系统过于老旧,逼仄的巷道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味,刚从南区穿过来的人总捂着鼻子走一段,直到在强大习惯的逼迫下无法感知。
局里宽敞的SUV根本开不进这狭窄的小巷,刚在巷子口一停下,刚送完孙子上学的大爷大妈便纷纷侧目。
“好像这事儿还没完,警察又来了。”
“造孽啊,本来我家房子都要卖了,方家那婆娘一死又要跌价了。”
聂徐川对大妈们的闲谈充耳不闻,拽上时归笑吟吟地迎上去,时归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哎哟,您认识刘香凝啊,平时一起打麻将的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熟不熟,就是打牌偶尔碰见。”电线杆子旁边站的大妈连连否认,生怕扯上什么关系,瞄了一眼旁边的警用SUV,“你们,是警察吧。”
“哎,小警察,领导打发出来看看现场。”聂徐川毫无愧色地顶了时归的身份,他仿佛有一种迅速融入周遭环境的能力,这是在基层摸爬滚打过多年积累出的经验和感觉,上到南川表彰的纳税大户优秀人民企业家下到跨江大桥下边儿要饭的。
简而言之,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反正他聂徐川一定是自己人。
你来我往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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