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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好似被刺到了:“我不能不好意思吗?”
他说“可以”,但抄着手靠着门边,没有出气的意思。
许栀生气了,抄起沐浴球朝他扔去:“滚啊——”
他这才笑着离开,临走前不忘将干净的浴巾替她挂到挂钩上。
许栀用浴巾把自己裹得严实,等身上的水都擦干了才走出去。
一眼就看见了他靠在床头看资料,屋子里的灯没有开,笔记本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宇间似乎有些疲惫。
他看累了搁下笔记本捏揉眉心,端起床头柜上的咖啡抿了口。
许栀知道他最近很忙,公司要改制,管理层有好一番变动,加上他从南京调回北京肯定有多方势力要权衡结交,忙成一团粥都是轻的。不过他这几天还是每天都来陪她,报喜不报忧。
许栀觉得就觉得自己挺任性的,只顾着自己开心。
落地窗没有关严实,夜风混着些许寒意灌入室内,扬起了乳白的窗纱,在黑暗里是一道风景,好似她上上下下轻柔起伏的一颗心。
费南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了下头,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手里的笔记本下意识合上,搁到了床头柜上。
许栀一言不发,走过去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缠抱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湿润:“哥哥……”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栀不止鼻子酸,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
小时候她就很喜欢这样扑在他怀里,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不过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他也是真把她当妹妹的,几乎是千依百顺,能怎么宠就怎么宠,把她惯到无法无天。
她跟世交家的千金吵架,砸碎了人家的古董,他上门赔礼道歉;她跟人吵架打了人他去善后,赔礼道歉装孙子,她则美美隐身……他每次说她她还掉眼泪,然后他就不说她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时候费璞存也是不管孩子的,常年在官邸,姚雁兰性格温顺,也管不了,她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更多。
最喜欢他陪着自己去逛街,她的手小他的手大,她就牵着他一根手指,空出的另一只手在各个货架间“指点江山”,要这要那,助理在后面辛苦推车,拿东西的速度赶不上她“指点”的速度……
一晃这么多年了。
她还以为自己不记得这些往事了,曾经过得最苦的时候,是真的不敢去想,每次一想就难受,如今这些已经快要模糊的往事忽然就像电影倒回放映一样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许栀鼻尖泛酸,抽噎了一下。
“怎么哭了啊?”费南舟忙伸手替她擦拭,眼神担忧。
许栀也不吭声,只是那样紧紧抱着他,眼泪鼻涕都擦到了他的衬衣上。
费南舟欲哭无泪:“才穿一次的高定衬衫,被你毁了。衣服这么脏我还怎么看资料?”
“脏了就脱了啊。”她撇撇嘴,佯装不在意地说,声音到了后面却越来越小。
费南舟都停顿下来,奇异地看着她,有那么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
许栀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不太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谁知下一秒下巴被他两根手指扣住,强硬地摆了回来。
四周太安静了,好似有鸟雀鸣叫,在她耳廓里回荡,弄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以落到实处。
许栀盯着他看了会儿,挣脱开躲进了被子里,过一会儿又把被角往下拉,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像一颗埋在地里的小土豆。
许男的看着她老半晌,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看什么啊?睡觉了。”
他笑了下,起身解扣子。
还以为他要当着她的面儿脱呢,她把被子往上一提遮住了脸,谁知他去了洗手间,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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