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救命稻草(2 / 2)
小姑娘立刻买开小短腿,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朝着夕阳背道而驰。周末的小镇即使到了晚高峰,也安静而惬意,用完晚饭后散步的人群三三两两,走出家门,坐在弄堂里的石头桌椅上聊天。
她就这样从人群中走过,有一次路过了小卖部,老板正在看电视,新闻联播的女主播梳着利索的短发,正在播报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还路过了一家理发店,头发花白的老板正在给老顾客洗头,雪白的泡沫散发出劣质而又浓郁的蜂蜜香气。
等到天微微变黑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也少了,房子里亮出或白或黄,或明或暗的灯,周围茂密的梧桐树开始遮天蔽日,在地上投下浑厚浓郁的阴影。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踩着树冠的影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奔跑着,直到实在跑不动了,终于在一处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马路边停下。抬头四顾,皆是陌生且千篇一律的平房。
两侧的景观灌木丛里传来了细微的猫叫,在逐渐沉淀下来的夜色中,无端地有些?人。
沈念茫然地看着四周,夜风一吹,身上蔓延出一股寒意。
一直往东跑,为什么还不到……难道要坐公交车才行?
申城有那么远吗?
妈妈离自己原来这么远吗?
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徘徊着,满天的繁星茫然地眨着眼睛,为她照亮前行的路。可她身在何处呢?不在妈妈身边,不在赵涟清身边,不在幼儿园,不在派出所家属院,她熟悉的世界那么小,身处的世界却那么大,大得她开始恐慌,害怕,却又无处躲藏。
远处的汽车加油站闪烁着明亮的光,有一辆小车正在加油。她跑了这么久,终于又见到了人烟,沈念眼眶一热,忍不住迈开步子,朝光源走去。
郊区似乎没有红绿灯可言。沈念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快步穿过马路。可下一秒,远处的黑暗之中骤然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一辆超速的面包车立刻“嗖”地擦面而过。
司机探出头来,刺耳地大骂道:“侬行西啊!”
骂完,车子绝尘而去,掀起一股扑面的热浪。
沈念愣在当场,耳朵嗡鸣,如此直接的恶意像是有人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羞恼、尴尬和恐惧一齐涌上心头。她像是流浪猫一样被驱赶回灌木丛旁边的人行道上,躲在一颗宽大的梧桐树后,抹着眼泪哭起来。
她回不到申城了,也找不到妈妈了。
妈妈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申城那么远,她永远也走不到。她早该明白的,她早就知道的。
过去的那些日子,那些漂亮的衣衫和温柔的母爱,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些都叫做离别,她这么小本不该经历,可是命运对她如此残忍,竟然让她硬生生地提前懂得了这一切。
她不敢大声哭,生怕引来了坏人,又怕把加油站的人引过来,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所以只能小口小口地哽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流进了脖子里,黏糊糊、冷冰冰的。还有一口气一直憋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像是吞了一口大石头,堵得发胀、发疼,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窒息,难受极了。
晚风这么冷,树叶的摩挲声也像是喃喃私语,议论着她如此糟糕的一天。
她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像幼鸟一样瑟缩着,将小小的身影妥帖地藏在了大树之后。路过的车流时而打过惨白的灯光,都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沈念孤单而悲伤地坐在泥土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黑色的蚂蚁时不时从缝隙中冒出来,迅速地爬行闪过。
她渴望变成一粒米,这样就能被蚂蚁搬走,任由它们搬到哪里去,而不是像现在,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太阳落山后,连东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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