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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垂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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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门窗紧闭,萦绕着草药浓重的气味,团聚在房中弥散不开。还不到冬时寒冷之际,但盆盆炭火早已燃起了暖意,烘热了这方阴冷天地。

云意松靠坐在床榻边,任由身边侍从为其添盖被褥,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只呆愣地望着窗前净瓶里摆放的那一株含苞待放的梅枝。

“祖父…阿仔回来了……”

云幼颐忍着泪,快步上前跪在床前,握住了云意松摆在被褥外枯瘦的手。

云意松感受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缓慢将视线移到了云幼颐的脸上,但也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眼神中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云幼颐望着祖父眼中茫然的神色,强忍的伤悲再也控制不住,彻底决堤了。

杜嬷嬷在侧看着这不尽如人意的爷孙团聚,也不忍跟随云幼颐啜泣起来,擦拭着泪为她解释云意松如今的症状。

“老爷患上了痴症,现下谁都不识了……”

见云幼颐趴在床边痛哭,众人皆被这浓重的悲惘所感染,在一旁惋惜感叹。

扶曦蹲下身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伤心欲绝的云幼颐,她知道此时无人能带她逃出这乌云密布的天,只有静静地在旁等待她独自走出阴霾。

“祖父……我是阿仔啊,您不认识我了吗……说好等我回来要带我去长乐山摘桃子的,您都忘了吗?”

云幼颐早已泣不成声,但她还是不愿相信,她不相信祖父真的将她忘记了。

她哽咽着,强忍喉头尖锐的刺痛,断断续续将这句话拼凑出来,但仍旧不见榻上之人丝毫的反应。

在宫中孤独伤心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能够逃出宫门回到家乡。

她想祖父和哥哥见到许久不见的她,应该是如何的喜出望外,他们一家人重逢之时,该是如何其乐融融;她想过到时祖父还是会骑马带她去山中追晚霞,哥哥还是会背着她去林间寻鸟蛋;她甚至想过也许多年过去,卫姨娘能对她改观,那她也会不计前嫌选择真正去接纳她。

这些温馨的点滴,她反复幻想过无数次,唯独不曾想过当她好不容易从千里外归家,她在世间的至亲之人会将她彻底忘却……

思及此,最终她再难忍耐,不顾在场其他人,一股悲怆捏得她的心生疼,强喘两口气径自弯腰蜷缩在地不住地抽泣。

不该是这样的,老天怎么能如此薄情……

景?在后方,敛着眉目始终注视着云幼颐,见她因哭泣不停颤抖的萧索的背脊,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身份,无力感牢牢禁锢住他的脚步,让他不能在她最需要他之时上前去拥抱住她。

他攥紧自己的手掌,克制心头翻涌的波涛,甚至没有感知到拳头因过于用力而渗出了血。

尤知言暗自叹息,当年镇国公和骁武大将军一齐送云幼颐进宫,云家满门忠烈,助西风帝稳固江山有汗马功劳,功绩配享太庙,整个都城找不到能与其荣耀匹敌的第二人。

他还记得那时云意松虽已至知天命之年,却依旧雄姿英发,尽管在朝野叱诧风云多年,早已声名显赫,但却始终保持本心克己复礼,时刻收敛锋芒。

尤老也多次夸赞云意松的品性,就算墨衣云卫对于朝野中人是多么闻风丧胆的存在,但见过云意松的人都会不忍赞叹一句忠臣烈士举世无双。

不想这般风云人物,垂老之际也是如此萧瑟衰败模样,痴愣畏缩之姿已没有分毫当年意气风发之影。

昀?望着榻上被风霜侵袭的老人,也不禁感叹。

他幼时还不明白,这等功臣为何突然致仕返乡,现如今看见他安然老去之景,便顿悟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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