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猪狗李家(1 / 2)
杭州城外,朝着孤山方向的官道上,简陋的马车夹杂在稀稀拉拉的行人与牛车中慢吞吞地前进着,却还是将其他甩在身后。
季璋就着茶水将最后一口炊饼咽下,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与袁娘子相识许久,平日也是袁娘子、袁娘子地叫着。倒是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才知晓你的名字,就是不知是哪个亭?”
袁娘子掰饼的手一顿,苏迨见下一口没跟上,乖巧地捧着面前的茶杯小口嘬着。这白味儿的炊饼比起细腻奶香的酥油鲍螺可差远了,还不如这茶水有滋味。
“回娘子,是十里长亭的亭。”袁娘子回神,继续掰饼投喂着苏迨。女子的名字向来是不重要的,被叫做袁家那厨娘的她已经许久没被别人问起过名字了。
十里长亭古往今来的送别之处,既是对过往的告别,亦是对崭新未来的期待。季璋不禁夸赞道:“看来,令尊与令堂对袁娘子十分重视。”
袁亭垂下眼眸,叫人瞧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听得她自嘲道:“娘子怕是多虑了,穷苦人家哪懂什么文雅意象。只不过是不想再生女娃的哭诉罢。”只是她爹娘终是没能如愿,死前也没能生下一个心心念念的儿子。
“娘亲,我饱了。”苏迨鼓着腮帮子,还未咽下嘴里的炊饼连忙开口,生怕袁娘子继续投喂。茶水下肚,胃内的炊饼犹如被泡发般,只有五分饱的肚子瞬间顶得让人撑得慌。
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袁娘子周身的悲愁,她将手中的炊饼放回油纸,脸上重展笑颜,恢复了往日乐呵呵的模样,自责道:“娘子见谅,一时兴起扰了娘子雅兴。”
被养得这般爽朗性子的袁娘子居然也深受重男轻女的苦,季璋不欲再勾起她的痛苦,只道:“无妨,只是不知你又是如何与那李家娘子认识的?”虽然这李家娘子是可用之人,但还是了解得清楚些为妙。
“之前我在其他府上做工时,常常碰见她送乳酪,这一来二去的便熟络了。”袁亭一句带过,倏然又觉得过于敷衍,又补充一句,“她叫李盼儿,家中也是重男轻女。”
盼儿,期盼儿子。难怪性子截然不同的二人会如此亲密,只道是有身上都背负着相似的期许。季璋一时不敢再问,唯恐再次触及其伤心之处。
摇摇晃晃的马车倏然停下,刘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车厢内略微尴尬的气氛,“娘子,到孤山脚下了。”
掀开厚重的车帘,林间清气争先恐后向车内涌去,还未下车季璋已经感受到了勃勃生机,让人为之振奋。
“袁娘子,怎么没瞧见其他人?”季璋打量着空旷的山林,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牛车马车也不曾瞧见一架,让人不禁怀疑之前袁亭所说的“抢菜”名场面的真实性。
“娘子有所不知,这孤山上是宝云寺。山上的野菜平日就被寺内做饭的师傅挖着,所以大家挑菜都不会往这儿来。一是因这里的菜少,二是卖寺内僧人面子。”准确来讲第一条才是真正原因,第二条只是人们赋予自己行为的高尚诠释。
袁亭思虑周全道:“娘子您今日带着小公子,人多的地方容易受伤,人少的地方又怕有不干净的东西。此处挨着宝云寺,人不少却没人挑菜,倒是两头好处都占了。”
“你倒是个心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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