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玉璧(1 / 2)
次日,庄与以秦国使臣身份在朝堂上跟齐君谈生意,他用的还是庄君的名号,都是“君”,他自是不必跪拜齐君。他要跟齐君做的是粮食生意,齐国割了江南买供的米,本还想靠着自己的粮仓度过一段时日,可这些年的铜筹流通要把齐国上下都腐蚀坏了,田地长草,粮仓堆灰,即便层层征收,也都只能收上来一些糙米糟糠。若入冬前不能填补空虚,冬天军队粮草就要断,贵族大臣们藏住余粮个个哭穷,在朝堂上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荒唐。
恰好,秦国却刚和吴国做成一笔大生意,秦王愿意把粮食倒卖给齐国,但是价钱却要翻上一倍多,齐国从秦购置白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今又要买卖粮食,齐国哪里愿意。
齐国说秦王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庄君在堂下从容不迫:“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买卖生意,若不赚钱,还能叫什么买卖生意?秦国和吴国向来不和,能做成这笔生意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心血,这买粮要钱,运粮要钱,储粮也要钱,层层花费都在成本里,齐国与我秦比邻而居,如今粮食短缺,看着齐国百姓们挨饿,齐君愁眉不展,我王于心不忍,才愿将这来之不易的米粮给齐国救急,我秦一片好心,可到底不是慈善,亏本赔钱的买卖也是不愿做的。再者,吴王向来记仇小气,若知道我秦将粮食倒卖于齐,只怕往后也不愿再将大米买给我秦,我王是冒着自断后路的风险在跟齐国做生意,开这个价,已经是很合理了!”
齐君谈事向来喜欢在朝堂上,左右都是他的大臣,那君座置得很高,让他看谁都像在看蝼蚁,他昨夜多饮了酒,又裹着臣子们献上的美人弄了一宿,这会儿面色虚浮,强撑着精神在说话:“秦王这宗生意时机太巧,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你秦吴两家暗中勾结,在孤君面前唱的一出双簧,天下卖粮的又不止姓吴姓秦这两家,庄君别自视过高。”
庄与笑道:“诚然天下能做粮食生意的并非我一家,宋国的粮仓里储满给帝都的供给,齐君或可与之一谈。”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齐君面沉目紧,握着扶臂,眯起了浑浊阴翳的眼睛,他微微坐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庄与。他要说话,被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打断。
“太子殿下到!”
厚重的朱门雕刻着紧密肃穆的方格纹,景华从通天门外进来,
太子殿下今日打扮的甚是隆重高调,着华服戴高冠,拾登玉阶俯视众臣,轻抬广袖临受千岁。齐宫朝殿秉承一向的奢靡之风,玉柱金砖辉煌璀璨,琼壁桂梁绮丽绚烂,红莲饰毯,翠羽做幕,满室的朝臣亦是披锦着缎佩金带玉,而这满殿的光彩,却难掩太子殿下这通身的华彩气势。
他身边还随着一个年轻公子,这公子青袍玉冠,容颜俊美,品相非凡,行止间朗朗翩翩,顾盼生情,自有一身贵胄风流。
齐君见礼起身:“殿下远道而来,实在辛苦,请入座。”
景华在搬来的御座上坐了,孔雀翎的仪仗垂下半方阴影。他的姿态端庄却舒缓,含了笑意看向高座上的齐君:“本宫代替天子前来巡慰齐国,自当尽心尽力。”
他微抬目光,示意下面宫女捧着的物什,最前面的一个镶金漆盘里放着个盒子,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华丽珍贵非常,引得众人侧目。
宫女打开盒子,玉光乍然倾室,如月之清晖普照天地,竟将难殿金碧辉煌的靡靡色彩暗淡下去,浮笼一层莹润清冷的柔光。探目看去,盒子里头是一枚莹白玉璧,玉色纯净而剔透,只边缘雕饰了寥寥云纹,极为的精致美丽。
旁边的宫女手里则捧着六博棋的器具。
景华早就察觉到庄与在打量他了,在目光往来的众人间看向庄与,不动声色地对他一笑,还是那般,似乎在景华看来,他这一笑,庄与必定就会明白其中用意。而庄与错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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