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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云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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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雨下的更大了,廊檐成幕,湖面泛珠,庄与抬起伞面走出廊下,见远处山隐天青,烟雨苍?。

折风从屋里拿了大氅出来给他穿,庄与看他,道:“追云不在,你这几日当值辛苦了。”折风道“不敢。”

庄与看孤鸟飞过烟波,回眸时掸去折风肩上的雨滴:“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了。”

他撑油纸伞,行烟雨间,走下廊桥,又上拱桥,他立在桥端赏雨色,就见对面的白石长桥上两个人影正在雨中拉扯。

晏非的伞早就在追逐里丢进了雨里,他湿漉漉地淋着雨,跟在景华后面陈情:“殿下,早年间镇南铁军分解,有近半人数编制进了吴国守备军,但我知道,这支军队虽在吴国名下,却不受吴王调遣,它是您搁置在吴国边境的私人禁军,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他抹掉脸上的雨水,快走一步跪在景华脚下,他揪住景华的袍摆,仰头是挨着伞面上滴落下来的雨水,“殿下!郑国若落入巫疆之手,吴国便是他们图谋的下一步,唇亡齿寒,您怎可坐视不理!”

景华驻足,他表情冷酷,没有看跪在他脚底的人:“郑王,你到吴国来借兵,揪着我的衣角有什么用。”

晏非不肯松手,他紧紧攥着景华的衣袍,也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殿下,若您开口,吴王岂敢不从。”景华后退,他便膝行往前,执意拦在他身前:“太子殿下,宇文榷将吴国使者斩死在我殿上,将罪名栽赃于我,我百口莫辩,欲加之罪,我也无辞可辩,我不在意这杀人罪名,可郑国子民无辜,殿下,他们也是你的子民,你不能不管!”

景华看到了桥上的人,他不想与晏非多做争辩,“回去吧,郑王,吴王不肯借兵于你,本宫也无法强迫。”

他绕道而走,身后晏非淋透了雨,他紧紧地握住拳,忽而目色决绝,他转身,从腰间抽出的软剑斩断雨幕,抵在景华后心上:“太子殿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忠。”他握着剑柄,缠绕在手腕上的红玉髓珠子被雨淋的鲜红。

景华站住了脚,转过身来,那瞧着抵在心口的剑刃,抬眸时神色冷静压迫:“晏非,你要弑君么?”

几道惊雷在冷铁似的云层里乍响,雨越下越大,晏非举着剑,他挨着大雨的侵袭,颤声质问着景华:“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要你这般厌恶,要你无情舍弃!你有帝王的权衡算计,可郑国凭什么要为你垫脚牺牲!”

景华撑伞不言,惊雷声声,晏非在大雨里后退,他不可能弑君,他不能杀了景华,他也不能够救得了郑国。

他摇摇晃晃地退了数步,在雨中痛哭出声,惊雷过,他忽然举剑引向自己的脖颈……

景华眼疾手快,用伞击中他手臂,将软剑夺了过来。

晏非跌跪在水洼里,景华动了怒,软剑横削,晏非闭上眼睛,景华却削掉了他的发冠,王冠滚落在泥水里,晏非长发散落,睁眼时,景华将他的剑狠狠掷到他跟前,泥水溅他满面,景华冷声喝道:“拿着,滚!”

晏非扶着地仰头看着漫天大雨,他淋着雨大笑,在大笑里泪流满面,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神色不堪地看着景华,“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救国,我还要这冠何用,要这剑何用!”他扔了冠,也丢了剑,?着大雨踉跄而去。

景华淋着雨,半晌,长叹息,捡起雨伞撑起,沿着长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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