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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泥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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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一只手臂侧撑,一手搭膝,跌在泥水坑也犹如卧在金玉榻,他神色自若,似笑非笑,看着庄与停步在自己跟前,他打量着人,也好奇那人接下来的举动。

因逆着光影,景华看不清他的神色,就连那点红痣也黯淡无光,他像是面无表情,又像是极为认真,默然地看了他片刻,没说话,却是缓缓抬起手臂,微微前倾,是一副要搀他起来的姿态。

景华微感诧异。

他挨那一脚,知道了秦王这人不好招惹,躺在水坑里耍赖皮,是故意给别人看。秦王阙起八阙,对“谋逆”二字更无一句辩解,景华往昔扶持秦王,为此没少招惹闲话诟词,他这回到空桑来,亦引不少的言语猜测,不管今夜为着什么事两人会在此处,秦王将他踹翻在地,便是“不敬”,两个人隔刃而对,便是“不合”,做足了场面好堵悠悠之口。再不济听他一句场面上的歉话,压他一筹,心里也舒坦。

可他千算万想,没想到秦王来这么一招。

景华没把心思在面上露出来,他没着急动,他在权衡,也在审度,他缓动眼珠,再一次仔细认真的把人从下往上看了一回,他虽是探臂扶人之姿,却仍是通身的端贵优雅,他面色淡然,没有歉怍示好之态,也没有傲睨轻人之色,他目光轻稳,月光一样的落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威势和猜忖。

仿佛有这举动,只因他是个有涵养气度的大雅君子。

景华看的太久,庄与眼神微动,刹那一瞬,景华竟觉得那眸光穿眼刺心,像是要看透了他,景华恍然错开目光。

相貌不能判人,神色亦会欺诈,秦王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景华不会让自己落入他温良的圈套。

何况,若认了他是坦荡从容的君子,他岂不就成了狡诈扭捏的小人?他怎么肯让自己在秦王面前落了下风。

他想着对策,目光又重新逡巡在秦王身上,望住了秦王向他探伸过来的手臂。

秦王端贵,银纹袖袍锦光暗流、纤尘不染,平展柔滑的合着臂腕,只露出截脂玉一样的手指来,很是纤秀漂亮。

他瞧着那截骨秀白净的手指,目转倾念间,他坏心起,主意定。

再次对上秦王目光时,他舒朗一笑,搭在膝上的手抬起,却不是去搭秦王探出的手臂,他湿冷脏污的手猛然握住庄与露在袖袍外的手指。

秦王面上一惊,便要挣回手去,景华没给他抽身而退的机会,他像是逮到猎物的猛兽,极迅疾用力地攥紧他手指,温热烫着手心,端庄的人被他扯得摇晃,水洼浑浊成泥水,在二人的动作间浸漫向秦王袍边。

景华就在这时候将手臂一撑,半借着他的力翻身而起,目光相抵近的顷刻,景华坏狠地笑着,握着他的手用力一拽,把他狠狠得拽向自己……

庄与被他扯得往前踉跄一步,一脚踩进了水洼里,迸溅起的泥水兜身而落,淋了庄与一身,浊水脏湿了他银锦衣袍,面上也沾染了脏水泥痕。

庄与慌乱着要挣脱,却只把水洼搅弄得愈发浑浊激荡,乱渐的泥水把他弄的愈加不堪。

景华挨着溅落的泥水,看着眼前人惊慌恼怒的神色,骤然生出股痛快和兴奋,既然不能“不合”,那便一起“沉沦”。

今日拽他入这泥水坑,一如十年前骗他入那乱世局,污水也好,纷争也罢,他既不能干净,便也要一起弄脏了他。

庄与含愤生怒,要挣脱他的钳制。

景华就把那手指攥得更紧,拉扯中他笑得愈发狠绝愉悦,笑看着秦王的狼狈挣扎,看着他面上的脏水滚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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