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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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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颂奉旨回京那日是佑安十七年冬月二十一,再过一月便是新年。那日空斋上下都在置办两件事,一是冬至入九礼,二则是小师妹回京。往年入九礼总是热热闹闹,全斋无论男女老少齐上阵,今岁多了这么一件晦气事,连少斋主都不露面了,莫说是空斋,只怕整座花山都胧在闷闷的雾气里。

许司一从上岭回来带给阿颂两封书信,他取下斗篷往火盆旁边靠,两只手不断搓磨,暖和了些才说话:“少斋主说前日里老爷子与他都曾寻你说过话,该嘱咐的都嘱咐过了,今日入九礼上岭忙些,便不来送你了,叫你穿的厚些,裹得严实些,去到那地方万事小心自处,凡有不随心不顺意不能解决的早早说与他们,倒不怕鱼死网破。”

阿颂将两封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几回,问许司一:“这两样东西是叫我现在看,还是保命符?”

许司一扭脸指着其中一封说:“红笺是叫你用来保命的,另一封少斋主让你交给前来接你的人。”

“给来接我的人?”

许司一拨弄火炭,应到:“是,少斋主说是老爷子让这么做的,据说来接你的是名门杜家之后,在那桩案子里受了些牵连,老爷子与杜家祖上结缘,多半是些慰问的话。”

许司一并不在意这两封信的去处,他只关心此去的命路。他一双眼睛瞧向火盆,思绪万千:“阿颂啊,那是个深不见底的地方,那里的人从不拿人命当人命,老师和师兄的担心又岂是一句小心能说的尽的。”

阿颂神色淡然,只纠正许司一的话:“你左右该叫我一声小师姑,没大没小。”

许司一像是没听到,良久不做声。

红尾(yi)端来一碗梨汤搁在许司一身旁的小案上后出去了,阿颂起身将两封书信收好,问暖阁外头:“红茗,可收拾好了?”

外头风声时紧时疏,风声中不高不低稳稳地传进来一个声音回道:“姑娘,收拾好了。”

阿颂看向许司一,许司一回看过来,许多话早已无需多言。

冬至,大雪纷飞,极寒的天气叫人伸不出脖子露不出手,杜寒英恭立于马车前,琼林玉树,融天地融皑雪融千古日夜,可他此刻心中有怨怼,有放不下的难酬心志,虽然站的笔挺,心却不在此处。

雪渐渐大起来,花山山坳里此时除了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杜熙再次将伞撑起来:“公子,雪天路不好走,下山的路更艰难些,公主定然已经在路上,您要不先回马车里歇歇,属下守着。”

杜寒英摇摇头让杜熙把伞收起来:“我不是在想这个,定下的时辰还没到,不急。我是在想,这好好的花山,天外之地,却也躲不过俗世的风雪,杜熙啊,天下之大,没有净土。”

杜熙收起伞,想说些什么,看着自家这位心似明镜万事通透的公子,终还是默默立着,什么也没说。

阿颂赶到时,杜家主仆二人就是这般模样。

当然,杜家主仆无一不被这踏雪而来白马所惊到,风雪扬天,马上女子身披绒白大氅,飒飒英姿叫人移不开眼。

阿颂是一个人到的,胯|下白马灵性的很,好似不用人言,一路上跑的极快又极稳,未至二人跟前又早早慢下来,除却一路残雪,这一山蛰伏的万物什么都没有惊动。

“在下杜寒英,见过锦宁公主殿下。”

阿颂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可她并非瞧不起眼前之人,而是杜寒英发顶与两肩上不薄的积雪引得她侧目,初次见面,阿颂难以揣摩此举有意为之还是君臣之礼。

继而,她看到杜寒英那张脸,清秀书生面,眉眼似乎生来带笑,但不知何故忧愁,俊倒是还俊,就是不明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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