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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相知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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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白玉哈欠连天,陈丑奴瞥了眼依旧毒辣的日头,提议:“睡会儿?”

白玉眼神慵懒:“你给我当枕头?”

陈丑奴靠在树干上,反应过来后,便把屈起的一条腿放下,白玉端详着他这副自然而然的样子,本是存心想捉弄一下,可睡意袭来,挡也挡不住,只好从善如流,躺进他怀里,枕着他的大腿睡了。

午后,蝉声起伏,热浪卷涌,陈丑奴坐在树下,低头细看白玉。浓阴铺在她脸上,微风轻轻拂动她鬓边的碎发,她嫣红的软唇微开着,无意识间粘住了一缕在风里轻颤的发丝。

陈丑奴伸出手,小心地替她拨开,指尖触过那柔软的唇瓣时,一滞。

白玉伸手把他的手腕抓住。

“痒。”白玉嘟囔,依旧闭着眼,将陈丑奴的手抓下来。

陈丑奴愣了愣,旋即一笑,任她抓着,也靠在树上,渐渐睡去。

白玉做梦了。

梦见一些很沉静的时光。

醒来时,草地上金辉匝地,树影像泼出来的墨,左一大团,右一大团。

太阳已经西斜了。

白玉转头,望向陈丑奴,浓阴里,他竟然还在沉睡,眉峰微敛,睫毛低垂,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似乎也是在做梦。

可是他的梦,应该不太好。

白玉默默看着。

古树参天的深林被无眠的夏蝉鸣噪得无限空寂,白玉默默看陈丑奴陷入梦魇的神情,也默默看他脸上的疤。

他的疤都是旧疤了,很深,很粗,很多,像打他一生下来就长在他的脸上。

可是,世上没有哪一种疤是与生俱来的。

世上的疤,都是在人生下来后,由人一道一道地划上去的。

山风骤起,陈丑奴在訇然坠下的树叶声中惊醒过来,撞上白玉的眼神时,又是一震。

白玉还抓着他的手:“你做噩梦了。”

是陈述,不是询问。

耳畔树叶激鸣,陈丑奴定了定神,低低“嗯”了声。

白玉把他的手带到自己胸前,放在自己平静的心跳上:“梦见什么了?”

陈丑奴感受着那隐秘而有力的心跳,因梦魇而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抽开手,避开那团柔软,答:“一些旧梦。”

不是旧事,而是旧梦。

白玉疑惑:“梦?”

“嗯,”陈丑奴点头,抽出来的手改在她鬓边抚弄,“打小就做这些梦,许多年了。”

白玉愈发好奇:“可以给我说说吗?”

陈丑奴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意外,想了想,道:“可能会吓着你。”

白玉轻笑:“你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吓到我吗?”

陈丑奴一怔,随后哑然。

她确乎是个胆大的,头一回见他眼也不眨,相处不到三天就敢说要嫁给他。她和他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她会直视他,抚摸他,亲吻他。她许诺他要同他在一起,不后悔。她是要走进他的生命,并成为他的命。

陈丑奴心念辗转,开口道:“我梦见那人……划我的脸。”

白玉一震:“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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