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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暗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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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完祖后,徐寂宁又匆匆走了。

临走前南有音看着他恹恹的脸色有些担忧,对他说道:“你都休息一晚了,看起来还是很憔悴。”

徐寂宁道:“主要心累。”

身体多睡会儿或许就能缓过来,但心累难以调节。徐寂宁一丝不苟地执行朝廷度田和普查人口的命令,现在成了官署里与众不同格格不入的那个,他认真收集侵占土地和人口的资料,无意中触动了许多势力,他被好多双眼睛盯着,连提笔写着都变得吃力,那些无形的针对与勾心斗角让他厌倦不堪。

他有时也忍不住纳闷儿,他年少读的书上说百官为朝廷办事,是为百姓谋福祉,丈量土地普查人口分明能富国安民,可这几个月来他在官署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们在做得是一件泽被万民的事,相反,却深深体会了官场的人情世故,见识透了那些老狐狸的推诿斡旋。

南有音没太明白徐寂宁的“心累”,她只觉得他眼里一点精神气也没有,不像是去官府当职,而像是被押去做苦力一样,她恳切道:“那你不要去了,在家多歇几天,我不吵你的。”

徐寂宁确实不想再次踏入那个天下读书人以为风光霁月,实则泥泞不堪的朝堂了,但他最终还是摇摇头,很是疲倦道:“我若不去,我辛辛苦苦搜集出的侵占田产人口的证据大概又要被篡改的没影了。”

徐寂宁走后南有音又被叫到了太太屋里,太太问南有音祭祖有什么想法,南有音吓了一跳,绞尽脑汁地想有什么诗文是追忆祖先的,以为徐太太要她从肚子里倒出点墨水,发表些什么见解,却不想徐夫人说:“有音,你发现了吗,徐氏的人丁一直很稀薄。”

徐夫人说起了徐家几代单传,直到徐老爷这代孩子才多了起来,她真情实感的长叹了一声:“可惜……”

她也不说清楚究竟可惜什么,最后把话题落回到南有音与徐寂宁身上:“总之徐家的香火,只能靠你和寂宁来延续了。”

南有音瞬间就明白太太那欲言又止的“可惜”了,太太可惜她的长子和次子都有些古怪,只好将生儿育女的愿望寄托到小儿子两口子。

南有音很是为难,嗯嗯啊啊的胡乱应付着,她说这事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

徐太太表示理解,又暗示她多用点心,很少有人会坐怀不乱。

南有音觉得有点道理,决心再试一次,但徐寂宁好像在官署生根了一样,迟迟没有回家,直到十天过后的三月中旬,她才又一次见到了徐寂宁。

这次是徐老爷徐朗叫徐寂宁回来的,徐朗说近来风声很紧,要他告病在家里待几天躲躲风头。

随着度田的深入,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也愈加猛烈起来,徐朗得到消息说皇帝正在选派往岭南度田和重修户口的官员,如今在岭南归永安王管辖,早已自成势力,颇有尾大不掉之势,任谁都清楚前往岭南度田必是一项苦差,只是丈量王府土地清查王府蓄奴便够受的,不光难以向朝廷交差,还容易背上什么勾结藩王的罪名。

徐朗身居高位本就树大招风,徐寂宁近来又得罪人不少,故而怕有心人会趁此机会推徐寂宁到风口浪尖,干脆让徐寂宁呆在家里别去官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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