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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程殊楠絮絮叨叨地和梁北林说话。

“小时候爸爸很忙,都是哥哥管我。哥哥学习成绩好,能力强,爸爸很骄傲,渐渐地哥哥也忙起来,就只有保姆陪着我了。我想让爸爸也为我骄傲,就拼命学习,可是我太笨了,成绩总上不去,上了好多补习班,也没考上。”

后来Y大还是程存之花钱把他塞进去的。

他说着说着觉得羞愧,从小到大他都不是那种聪明孩子,学什么都慢一点。程存之虽然不怎么管他,但花钱上很舍得,各类文体课程学了个遍,用钱堆着,虽没成大气候,但好歹都沾了点边。

为了缓解压力,程殊楠一直在小声说话。他紧紧抓着梁北林的手,说妈妈没得早,说小时候和保姆住在家里,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很少见爸爸回来。他和保姆在院子里种花,摘下来风干,做成漂亮的挂件和装饰,有一次程存之看到了,倒没多生气,就是扔下一句“真够没用的”。

到现在程殊楠都记着这句话。

黑暗中的眼眶发涩,鼻子也堵,程殊楠缓了一会儿,说:“我是很没用,所以他临走都不肯跟我说一声。”

他翻个身,紧紧抱住梁北林的胳膊,脚抬起来搁在梁北林膝盖上,刚刚哭过的嗓音微颤:“大北,你不能离开我。”

安静的卧室中只有呼吸平稳绵长,程殊楠看不到梁北林的脸,但听见他说:“不会离开你。”

经历过天翻地覆的一天,程殊楠的身体和精神再也撑不住,在得到梁北林回复之后昏沉沉睡去,所以没听到梁北林之后又补上的那句话。

“就算你想走,也走不掉的。”

第7章 痛处

直到隔两天程殊楠拿到法院的破产通知和查封裁定,他才真正有了家没了的感觉。而父亲和哥哥也是真的抛下了他。

他捏着那一张裁定通知,目光定在“不得擅自转移、隐匿或毁损被查封的财产”那一行字上,脑子里想的是梁北林送他的限量手办没带走,自己最喜欢的地毯没带走,还有叽叽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咨询了法院,得知叽叽现在被存放在社区动物保护中心,他想去接走,但保护中心告诉他法院对宠物有特别的处理指示,他们不能擅自做主。

他只好隔着笼子和叽叽见了一面。叽叽扒着笼子和主人对望,焦躁地来回蹿跳,喵呜喵呜的叫声听起来格外凄惨。

“叽叽,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程殊楠擦擦眼睛,赌誓发愿,“我一定救你出来。”

池小禾看着没精打采的程殊楠,问他:“怎么不找你男朋友帮忙?一只猫而已,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池小禾是小富人家的孩子,和程殊楠不是一个圈子。但因为两人一个宿舍,关系一直很好。程殊楠从小什么都不缺,虽然有一些少爷脾气,但交朋友没有那些趾高气昂的公子哥毛病,他和池小禾投缘,便渐渐无话不谈。

如今程家出了事,之前围在程殊楠身边的人早就鸟兽散,只有池小禾丝毫看不出嘲意来,而且还因为好友遭此大难心痛不已,变着法儿地哄程殊楠开心。

池小禾曾见过一次梁北林来学校接程殊楠。程殊楠晶亮的眼神从梁北林出现那一刻,就没离开过对方。

程殊楠这个年纪,爱一个人根本藏不住,当然他也无需藏。家里赞同,性向自由,男朋友优秀,他谈起恋爱来没有丁点负担,只要快乐就够了。

程殊楠将笔撑在下巴和桌子中间,闻言有些犹豫。

“你也说了,一只猫而已……他太忙了,我不太好意思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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