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2 / 2)
裴霁曦道:“煦明?”
初学清回道:“煦明是下官的字,取字阳煦山立,耳清目明;苍穹至清则煦,学问至清则明;耳目至清则通;心念至清则达。”
裴霁曦沉默片刻,又道:“裴霁曦,字子煦,和初侍郎的煦字一样。”
初学清愣怔片刻,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她离开时,他未及冠,还没有字。她为自己取字“煦明”,其实本取自“霁曦”之义,却未想这般巧合,竟和他的字重了。
裴霁曦继续道:“我虽与初侍郎素未谋面,可见到变法条陈,只觉相识恨晚。未料想我与初侍郎竟撞了字,我虚长初侍郎几岁,既如此,我唤你学清可好?”
他的嗓音比多年前更加低沉,他从来都是面冷心热,很少与人初见便如此亲近,可今日她以初侍郎的身份与他初见,却得他如此态度,她按住心中不着边际的回忆,点头应允。
苏远达见他二人并无初见的尴尬,心中甚慰,又让初学清给裴霁曦讲了讲变法的细节。
初学清着重讲了对官员选拔与考绩的改革,她自己是寒门出身,自是知道寒门入仕如何艰难,若不是当初建祯帝赏识她独具一格的见解,即便她是科举的佼佼者,恐也无法出头。
说到变法条陈,初学清便忘却了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仿似只是一个对政事侃侃而谈的普通官员。
裴霁曦听得很认真,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看得出来他很认同初学清的想法。
直至初学清说完,裴霁曦才道:“变法若成功,寒门的出路便清晰可见,这世道才多了几分公允。”
他第一次见到舅父寄来的变法条陈,便想到了一个人,只有从底层出来的人,才知道这世道是多么有失公允,所以他才答应舅父来京述职。若他能为世道的公允出一份力,哪怕前路未明,那人知道了,定会多一分欣慰。
听到“寒门”二字,初学清恍惚了一瞬,可心头被重逢冲击尚未缓过来,便没有深思。
苏远达让小厮为他二人续上茶,大有畅谈整日的势头,他道:“子煦,我这学生,在樟安待了三年,便让樟安有了商都的称号,陛下看重她,将她调回京城,她又拟出来如此详尽的变法,陛下也是怕她锋芒太露,才把她放在我跟前的,虽则市井传言此次变法为苏远达变法,可真正的功臣,其实是煦明。”
初学清忙自谦道:“恩师谬赞了。”
虽说是以全新的面貌在裴霁曦面前出现,可她还是如坐针毡,只是用多年官场的经验在伪装着。
苏远达又问裴霁曦打算何时进宫,裴霁曦只道已经递了请安折。
初学清右臂还有些疼,她手旁的茶盏一直未动,一是因她的帷帽,二是端茶不便,裴霁曦仿佛看出她的不妥,贴心道:“学清的伤,还是早些让大夫看看为好。”
初学清顺势告辞,苏远达纵有心想继续畅谈,可还是她的伤更紧要,便同裴霁曦一起送初学清出府。
穿过庭院用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裴霁曦踩到一块松动的卵石,他倾身捡起,将卵石放在手中端详一番,对苏远达道:“舅父,这石头十分别致,送我可好?”
苏远达有些诧异,只是一块不值钱的卵石,如何就别致了,但他也没计较,“子煦喜欢,便是这一路的卵石都可以拿走。”
初学清隔着帷帽看到他手中圆润的石头,看上去和其他卵石并无大的不同,只是这石头通体雪白,不知她走后,裴霁曦怎么又添了个收集石头的癖好。
裴霁曦小心翼翼收起石头,谢过了苏远达。
初学清在门口告别他二人,行出苏府一段距离,忽然有个人跟在了她的身旁,悄声对她说:“初大人,小人是景王派给您的暗卫,逐影。”说着手中出示了下他的腰牌,“方才聚众闹事的学子太多,小人一时没能护好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初学清低声道:“无妨”。
“王爷让小人问您,定远侯是否会进宫觐见陛下?何时进宫?”
初学清疑惑片刻,脑中仿佛有什么线断开了,但是又抓不住,半晌思索道:“方才定远侯说过会进宫,但定于何时进宫本官并不知道。”
逐影得到消息,又隐去不知什么地方。
景王特地问她这个问题,让她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些怪异。
从恩师要请定远侯进京,景王知道定远侯要进京,到今日学子聚众闹事,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暗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可她被裴霁曦搅得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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