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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10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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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句子抄五十遍,说多也不多,但初学写字之人,握笔尚不利索,又一笔一划写得仔细,稍写不好了,便废了重写,反反复复抄了足足半日。

听说,午饭也只随意扒了一口。

但即便已如此用心,他的用意,她还是没能领会的。

“抄的这句话,可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那句话里的字都不难,一个个全是她认识的,可是连在一块儿,就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千钟老实摇头。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庄和初慢慢念出这个已在她眼前待了足足半日的句子,“这句话的意思,大多注本会解释为,唯有将天下视如自己的性命一般宝贵、一样去珍爱的人,才可以把天下的重担交付于他。”

“而那位止言居士作注,认为或有另一解。一个人若把一己性命看作与天下一样贵重,像爱护天下一般爱护自己,方可将天下托付给他。”

徐徐说罢,庄和初又问:“这两个说法,听得出分别吗?”

这话里头说的事都大到天下那去了,听着就不是她能操心的,可庄和初既然问了,千钟也好生掂量一番,慎重答道。

“听着好像是差不多,但在这个作比上,透着不一样的意思。一个是说把天下看成和自己的性命一样贵重,其实是透着天下比性命更贵重的意思。那止言居士是说,把性命看作和天下一样贵重,那他其实是觉着,性命比天下要紧。”

比较两端顺序一换,便是天差地别。

庄和初轻笑点头,也不论其中对错,只道:“这二者偏重不同,但也有一处相同,便是以天下和性命作比。天下是这世上最大的事,也只有天下的分量可与性命一较轻重,这便是为何要你抄这句话。”

千钟怔忪着。

庄和初讲的这句道理,她大概能明白,可这与她受罚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惩罚。只是这句子有些拗口,多写几遍,才好牢牢记住它。”庄和初轻拍了拍手中那厚厚一叠尚隐隐透着墨香的纸,“这事上,从始至终,你都没有什么错,何谈惩罚?”

千钟更不明白了,“我……没错?”

“原就是我给你添的麻烦,你已尽心竭力完成我的托付,还受我牵累,与我一同被关在府中,若有罪过,也都是我的罪过。”

早先在十七楼不与她说这些,就是在她惴惴不安的认错里发现一处必得及时消弭的隐患。

“千钟,我盼你平安如意,百岁无忧,但倘若日后遭遇急情,切切记住今日抄的这话。世上唯一能与性命一较轻重的只有天下,除此之外,一切都要以自保为先。我身上这些事,泄露也无妨。只要人好好活着,总有解决麻烦的办法。”

庄和初温声说着,又朝她伸出手来,“府里没有那么多被子,就不要去那‘阴监’了,好不好?”

这一回她手里什么也没有,他伸手来要的,只能是她这个人了。

千钟迟疑着上前,任他牵着在他身旁坐下来。

距离之近,已能隐隐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和药气,也足够看清那副温和的眉目间的确没有半分愠色。

“您一点儿也不生气吗?”千钟还是难以置信。

那副温和的眉目在轻轻摇荡的灯火下弯得愈发柔和了些。

千钟仍觉得有些地处说不通,“可那书就搁在茶案上,您还让我去翻那么大片书架子,也是为着让我能牢牢记着这句话吗?”

那眉目柔和的弧度微微一顿。

那倒不是。

这是为着她那通乱七八糟的话,不让她多少吃点苦头,实在心头难平。

可那句说她没有错的话已经放在了前面。

何况,那些话,此生他一个字也不想再提了。

“就在茶案上吗?”庄和初借着搁放那叠纸页,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忘记了。”

忘记了?

那竹叶看着就是新折下不久的,以这人的修为,哪会忘了这么近的事?

千钟心头才一闪过这疑惑,就见身边这刚刚还好端端的人忽眉头一紧,捂着胸口低低痛吟了一声。

“大人您……”横竖已弄明白自己没惹大祸,也没让他生气,千钟也无心再在这会儿缠着他扒拉那些细枝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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