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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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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万川一表赞同,李惟昭的目光就朝千钟投过来。

不等李惟昭开口出声,千钟已眼眶一红,哽咽道:“大人您都这样了,怎么不喊我一声呀?您只叫我在外面等着,也不作声,我还当您是睡着了……都怨我不好,要是早点儿进来看看您,哪会能让您受这个罪?”

她这反应实在是快,可见是绷紧了精神。

庄和初断断续续咳着没接话,只在她腰间暗暗地轻拍了拍,以为安抚。

李惟昭到嘴边的话被生生顶了回去,噎得一顿。

裕王却好似终于听到一句说进心坎里的话,忽一清嗓,道:“本王方才来时就看见,宫人都在外面,这么说,就是没人能证明庄和初一直待在这儿了。”

说罢,不容千钟辩解什么,就朝何万川一望。

“没错吧,何寺卿?”

“呃……”何万川又一斟酌,慎重道,“此处内外之间只有一帘之隔,可阻视线,但难隔声响。庄大人举动若有不寻常,县主是极易察觉的。”

裕王一眯眼,“那就是说,倘若庄和初离开过,县主必定知情,对吧?”

何万川一滞。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这话也确实没错。

萧承泽默不作声地听到这会儿,忍不住朝跟在他旁边的长子看去。

这小崽子也不知怎么了,早些时候在殿上还跟炮仗成精了似的,裕王说一句他就顶一句,可自打进到这儿来,眼神就到处乱飘,一声不吭了。

“你不是来过一趟吗?”萧承泽适时唤了他一声,问,“你来的时候,你先生在这儿吗?”

萧廷俊猛一回神,磕巴了一下,忙道:“啊,是,先生当然在,我亲眼看见的??”

方才裕王那番话都没让千钟发慌,倒是萧廷俊这一声听得她头皮一紧。

“是!大殿下来的时候,大人就在这里歇着。我以为大人睡着了,就没让大殿下进屋,和他在门外说了几句话,大殿下亲眼看见里间灯亮着。”

千钟望着乍然被她打断有些发懵的萧廷俊,一脸认真道,“门外的宫人也都瞧见了,都能作证。”

萧廷俊一怔,蓦地猛醒。

他常年被人前呼后拥着侍奉,对那些从服制到礼数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宫人们早就习以为常,若人在眼前,倒也未必会视而不见。

但心里确已全然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年前那段日子他在大理寺研读案卷,也算摸着点刑狱事务上的门道,其中就有一个道理??作证一事,最忌在细枝末节处被揪出漏洞。

一字有假,便能判定万言皆虚。

方才要由着他把话说满,他后面再说什么都不足信了不说,这无故扯谎的动机也会叫人揪着不放。

好险,好险。

“啊,对。”萧廷俊滋出一身冷汗,脑子灵透许多,顺着千钟的话接道,“还有瞿姑姑,瞿姑姑来寻我,也看见了。”

“瞿姑姑进门了吗?”萧承泽问。

千钟老实答道:“也没有。”

“还是皇兄能问到点子上。”萧明宣悠悠道,“这不就清楚了吗?梅县主在外说话的工夫,足够这屋里的人出去一趟。”

“裕王叔倒是说说,人要怎么出去?”萧廷俊扬手朝外一指,“这里就那么一道门,不但县主在门口说话,还有宫人守着,先生怎能不声不响地出去?”

萧明宣目光略略一转。

宫中再大的殿宇,只要是安置床榻之处,都会隔为小小的一间,是以只消这一转眸,就能将整间尽收眼底。

“那不是有道窗吗?”

“翻窗?先生起身都费劲,怎么翻窗啊!”

千钟听着二人争论,一声也不接,只管扶持着那时不时咳上一声的人。

在本就心虚的事上绝不能话太多,尤其对着这一屋子的人精。

最稳妥的法子,就是搅和得一团浆糊,似是而非,浑水摸鱼,才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裕王显然也明白这般道理,并不与那炮仗多费唇舌,哂笑一声,便转向另一个早该吭一声的人。

“谢宗云?”

谢宗云摸脉摸了这半天,还没出个结论。

倒不是他摸不准,只是脉象这事儿,在场这些人里,除了庄和初之外就只有他懂,照理,他只要把话说到自家主子心坎儿上就行。

可他也心知肚明,庄和初绝不是个会躺在这儿吃亏的主。

一群人二话不说闯进来,折腾这么一阵子了,已有些羞辱的意味了,这人竟到现在也没问一句,这般阵仗是为的什么。

天晓得这人摆出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架势是在打什么算盘。

以裕王的脾气,连金百成都能说杀就杀,要是他当着这些人的面叫庄和初坑上一把,也必不会比金百成的下场好到哪儿去。

脉象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没个铁证,可不好随便开口。

“王爷容禀,”谢宗云拧着眉头起身一拱手,愁道,“庄大人这个脉象,有点不寻常啊。光这么看,卑职拿不准,最好能看看庄大人的伤处。”

“那就看。”萧明宣断然令道,“一定看仔细。”

“是。”谢宗云应声转身,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得罪,伸手一把揭了被子,像搜找什么似的,在庄和初膝间、腰间各摸了摸,正要再往上走,朝那片沾血的衣襟伸去,庄和初忽一抬手,将他拦下了。

力道轻飘飘的,却似全然出乎谢宗云的意料,拦得他忽一怔愣。

“谢统领伺候王爷,岂敢劳使谢统领为庄某宽衣……我自己来。”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要他肯把伤口露出来就好,谢宗云怔愣片刻,朝萧明宣请示似地望了眼,见萧明宣没有发话的意思,便缩回手来。

“那庄大人请吧。”

千钟守在一旁,自不会看着庄和初自己动手,刚搭手帮他揭开衣襟,千钟就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做起戏来实在是齐全,那绷带还当真被解开过,这会儿就只松垮地覆在伤口上,已经被血浸透了,才染在胸前那片衣襟上。

千钟已极尽小心,绷带自伤口上剥离那一瞬间,还是惹得那人身子一颤,痛吟出声。

去掉遮覆,一目了然。

不必懂什么医术,连千钟都一眼看得出,这已医治了好些天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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