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再次妥协(1 / 2)
望海的冬天很短,很多年没见过雪。
外面雨夹雪刚飘了半个钟,街上倒冒出不少人出门拍雪景打卡,结果雪还没来得及在地面堆砌,一场暴雨忽至,席卷枯枝凋零,雨过天晴后,真正的凛冬到来。
十二月中旬,汽配店统一把存货甩卖,卖不出的就送给老客户。
宋槐为这事儿联系温诚,问他要不要观后镜和防冻液,她记得沃尔沃制冷容易坏损,本来是好心,却被温诚一顿损:“半个月不联系就为这破事儿?”
他控诉她杀人诛心,又问她什么时候离开望海。
宋槐没再回。
温度没到零下,相较北方是另一种严寒。
宋槐羽绒服里套了件毛衣,也是黑色,平常习惯扎起头发,现在也披着,发丝掖进脖颈里很暖和,黑发白皙皮肤将巴掌脸衬得更小,立在那里消瘦中带几分孑孓,孟衫经常感慨,好看的人套麻袋都漂亮。
张晨曦过来帮忙收拾行李,整到一半倚在收银台前撑着下巴看宋槐,“槐姐,你还有个妹妹?就在幼儿园?”
宋槐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上次老师来短信,告诉她出差前抽空看看孩子。
孟衫原本也想去,但无奈店里太忙,年底财务清账,实在走不开,只能要求她俩多拍点照片回来看。
下午三点多,宋槐和阿金请假,说今天要早收工几小时看妹妹,阿金自然同意。
临走前她顺便忙点儿杂事,进小仓库清货,检查货架上汽配数,联系常来的老客户,把洗护卡余额退回去,最后下架美团商户,不少车主今天过来问,宋槐挨个解释清楚,绝不会卷钱走人。
到傍晚五六点出门,小雨还淅淅沥沥,天虽阴着到不觉压抑,可能快过年的缘故,不让燃放烟花爆竹。
人们自有办法,店门口挂着电子炮,一按开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张晨曦和她出去,两人依旧骑电驴,顶着寒风穿梭在大街小巷。
说来也惭愧,幼儿园宋槐没去过几次,半路差点绕错,入园时还被保安拦在门口,宋槐给老师打电话,等三十分钟后下课才进去。
老师差点儿忘了她是谁,还笑着问,“你是宣宣家长?姐姐?”
“对。”
“哦..那后面这位是?”
三人目光交汇,张晨曦想了几秒,“姐姐的朋友。”
宋槐点点头。
老师带她们上楼,边走边解释,“实在不好意思,园长规定我们必须问清楚,万一进来坏人呢,马上年底了,容易出事儿。”
幼儿园安保严格,监控无死角,小班在五层。
设备齐全,音乐美术教室,阅读室,多媒体电影放映厅,每层南北各配一套,走廊都贴着孩子们的手工作品,橡皮泥,陶艺,窗花剪纸。
张晨曦路过一间舞蹈教室,从门缝里看到孩子们跳踢踏舞,给了宋槐一个眼神:现在小孩儿真幸福。遥想当年自己上幼儿园,绝对没这么好的环境。
“一年学费多少钱?”她问。
“不到一万,这是便宜过的。”宋槐回答。
宋槐进教室时,正上手工课,后门一推孩子们目光齐刷刷放她们身上,老师站过道拍拍手:“不能分心哦,小心剪到手,会流血。”
孩子们用的都是钝剪刀,没开过刃的,剪卡纸需要很费力,宋槐搬两张凳子,和张晨曦挨着妹妹坐下,看她做手工,卡纸上图案是汽车总动员那辆红色小车,外面围了圈虚线,妹妹的小手使不上劲儿,剪了半天完好无损。
“姐姐,今天有手工比赛,刚才老师让我们选卡纸,我本来想要粉色的,公主的那个,没抢上,只有小汽车.....”
妹妹嘴越来越碎,性格在幼儿园变开朗不少,边剪纸边叨叨,“上午有个小蛋糕特别好吃,上面有草莓,我想给姐姐带,老师不让我出校门。”
“以后有事儿给姐姐打电话就行,不能自己往出跑,听老师的话。”
“姐姐,”崔宣没耐心了,把剪刀卡纸塞宋槐手里,“你帮我剪吧。”
“自己动手。”
妹妹遭到拒绝,又把求助的眼神投给张晨曦。
“我来,”张晨曦看到孩子小手都红了,于心不忍接过剪刀,沿虚线剪,“槐姐,这个真不好剪,他们的剪刀太钝......诶?那个橡皮泥谁捏的,真好看,”
张晨曦伸手一够,泥已经干透,应该过去很久,彩色橡皮泥捏的是Q版Cinderella,天蓝色裙摆,翻到后面还有名字:WEN。
“wen?是你男朋友么?”
宋槐本能一怔,接过橡皮泥看,他还会捏这个?什么时候来过了?
张晨曦下意识脱口而出,她不清楚宋槐和那男人的关系,但怎么看都觉得不普通,加上孟衫经常八卦,说集团某位部门总监,挺有钱,和宋槐走得近,应该就是那晚带走槐姐的人,他站在店里,宽肩长腿一派落拓大方,气质不凡。
“.....不是。”
应该不是吧,他们只有一晚的男女朋友关系。
宋槐忘了他们多久没见,也不记得温诚最近很忙,因为打算休年假送她去北京,就必须提前加班完成工作内容。
由秋末,至冬初。
上一次的约会和告别充斥着荒唐,她记得她和温诚喘着气站在菜市场外,她的汗水蹭着他昂贵衬衫,他丝毫不嫌弃,指尖还点点她的眼角,说她有点儿傻乎乎的。
风很冷,空气湿润,一轮月挂在天边,冬日里难得的唯美。
再后来到车后座,视野由开阔到狭窄,一片昏沉,黑暗激发感情本能,她在那里贡献了自己初吻,任凭他的唇如何辗转,她的掌心贴着温诚脖颈,两人牙齿磕碰,又逐渐尝试将吻进行彻底,她耐心和他学习,认真的跟着舌尖过牙关进口腔,一步步,打开从未踏足的新世界。
他的怀抱特别温暖,并且难得有绅士风度,手掌抚摸她的头,哄着她,告诉她,“我送你去北京。”
午夜时分,宋槐在车里揽着他,他们上演默剧,沉默相拥良久,良久,一片叶子刮在玻璃上,翁一声响,宋槐清醒后回归现实,她恼羞成怒的踢他,狠狠的蹬。
她怨温诚打破相处平衡,怨他害自己心慌意乱。
记忆像黑白电影,一帧帧划过,画面有刮痕噪点。
宋槐某些念头总会不合时宜的闪现,又强行被自己压下去。
温诚来过几次,趁职务之便照顾宋槐妹妹,崔宣说,“哥哥来看过很多次,每次来都给我好多吃的...哥哥每次来身后都跟着好多人,拿照相机拍我们,他们在前面很忙很忙,说的话我没听懂,但哥哥会溜出来偷偷陪我玩儿,还教我捏灰姑娘,他说这个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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