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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伤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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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青川嘴唇微动,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许妙仪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多虑了,那鬼脸狂徒必定没有生还可能了。

再看向简青川,她心中怜惜更甚,暗下决心要多多赚钱以供他早日康复。

回到镖局,许妙仪先去找到庆三,言明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接单。

得到庆三的肯定答复后,许妙仪回到房中,将试探结果告知萧韫,并忍不住感慨道:“他实在太可怜了。”

萧韫默了半晌,道:“其实我也挺可怜的。”

许妙仪没听清:“你说什么?”

萧韫惆怅地叹了一声,“故作坚强”地摇头,眸中却泛起些许悲伤:“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烽火连天,许多亲人陆续凋零,如风中残叶……”

“那你就别想了!”许妙仪出声打断。

萧韫神情一僵。

许妙仪后知后觉自己语气过于生硬,于是柔声补充道:“既然回忆让你感到忧愁苦恼,那想来何益?”

“可是,情绪并非一场可以随时停下的游戏。一旦起了头,就再难以止息。”萧韫语气哀怨。

许妙仪心想也是,于是叹了口气,道:“那你想吧。”

萧韫再次滞了一瞬。他心中泛酸,面上的哀愁也逐渐变得真实:“阿双……不听我说说吗?”

许妙仪顿了顿,想到人在悲伤之时往往会有强烈的倾诉欲望,于是决定发发好心:“那你说吧,我听着。”

萧韫轻叹一声,垂下眼睫,缓缓用杯盖拨弄杯中茶水,声线惆怅:“第一个离开我的人是母亲。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生下我之后更是每况愈下。彼时医疗条件受限,母亲未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那年我三岁,像往常一样去给母亲看我写的字。母亲坐在梨花树下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手里握着一把笛子。在那之前,母亲缠绵病榻许久。我以为她是病好了,于是很开心地坐在她脚边,期待着她的醒来……”

孩童天真地等待着母亲的病愈,全然不知他们已然天人永隔。

许妙仪听得难受,下意识地去瞧萧韫的神态。

萧韫看上去很平静,手上动作不停,眼睫仍然低垂着。

然而他越平静,许妙仪就愈发心疼他。

“后来你应该猜到了,母亲没有再醒来,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萧韫莫名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再后来,战况愈发激烈,越来越多的人死去。这个人可能昨日还在教我武功,明朝就身首异处。”

“我的兄长也是其中之一。他是声名显赫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那次开战前,他笑着让我好好练武,他回来时会抽查。他还让人准备几坛好酒,他回来要痛痛快快喝一顿。”

听到此处,许妙仪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兄长许晟。

许晟亦是年少成名。他勇冠三军、战无不胜,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镇国将军。每每出征前,他都要亲自安排好庆功宴的酒菜。

许妙仪二十六岁那年,与许晟一同奉命征讨北方某实力雄厚的蛮族。或许是预感到此战的艰辛,许晟决定让人提前把他藏了十年的美酒找出来。

此战确实艰辛,大周赔上了一千零三十五名将士,以及最年轻的镇国将军。

漫漫黄沙中,许晟倒在许妙仪怀中,望着惨白的太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可惜了……我的酒……”

许妙仪眼底涌起泪光。

萧韫深吸一口气,轻快地笑道:“可惜了,那是一坛好酒。”

“是啊,那是一坛好酒。”许妙仪喃喃地重复。

“阿双,你这个听故事的人,怎的还先哭了?”萧韫调侃道。

许妙仪连忙抹去眼泪,强自平复下心情,道:“还不是你讲故事讲得太好了?你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阿双这个提议不错,恰好我伤病中无事可做。”萧韫轻笑道。

想了想,许妙仪又故作随意地拍了拍萧韫的肩,学着许晟的话宽慰道:“其实人死之后并不是完全消失了,而是变成了银河中的一颗星星。所以他们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你。你每一次抬头看天,都是和故人的无声对视。”

这话是说给萧韫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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