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梦里楼阁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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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殿内乱成一团，人们纷纷后退，避辛?如蛇蝎。

闻霄本以为宋衿对辛?没什么情分，毕竟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此时却独独她站在原地不动。

宋衿蹲下身，闻霄忙提醒她道：“他状况不对劲，你小心被伤到。”

可宋衿只是轻声吐了句话，双眼一直凝望着地上的辛?，含情脉脉，仿佛要把所有的夫妻情分趁现在全都诉说干净。

“无妨，我自己的夫君，自然不会伤害我。”

宋衿朝辛?伸出双手，辛?就像是个孩子般，也朝宋衿伸出手，磕磕绊绊拖着双腿，朝她爬去。他爬过的地方拖出一条鲜红的血迹，如同金砖上的红绸缎。

宋衿想起来成婚那天，床脚的红绸也是这般垂到地上，她抹了一把地上的鲜血，如同捧起当时的红绸缎。

辛?一把攥住宋衿的手，攥得指节发白。他将嘴唇贴在宋衿手背上，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神情一点点扭曲狰狞，嗓子发出近乎呜咽的哀嚎。

他捧着宋衿的手，干裂的唇在她的手背上反复抹擦，寸缕艰难的呼吸都喷在宋衿的手背上，带着点点血沫。

宋衿只得像是哄孩子那般抱住他的头，拍着他的背，试图将他安抚下来。

“没事了，阿?，没事了……”

辛?的眼睛全是红血丝，乍一看有些猩红。

旁人见了，以为他已经疯魔，宋衿却并不怕他。

辛?忽地咧嘴，对着宋衿凶狠地呲牙。

宋袖忙要上前阻拦，“姐！他要咬人！”

“无妨！”

宋衿呵止住想要上前的所有人，“他不会伤人。”

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倒是洗去这些年的宦途俗气，恢复了些往日的灵气，和当年书院那个不甘认命的少女如出一辙。

话音刚落，辛?一口咬在了她手背上，怨恨地望着宋衿的脸，一眼也不肯移开。

“姐！”

宋袖看不下去，走上去想将宋衿拖开，谁知素来冷静的宋衿发起邪来，一把推开宋袖，“不要你管！你说过与我没什么姐弟情分，现在也无需管我。”

宋袖心急如焚，道：“你若是有事，母亲日后怎么活？”

“阿?不会伤害我。”

她拍了拍辛?的脸，动作轻柔地如同呵护一个婴儿，辛?仍是死死咬着她的手，不肯松口。

宋衿便取了肩上的一抹流苏，对着辛?摇了摇，“我是宋衿，你还记得吗，这是你送我的小流苏。你说我旧的那件容易乱，给我做了崭新的。”

辛?痛苦地合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滚出。

他平日行走六堂，是个铁面无情的人，做事妥帖稳重，极少流露出自己的喜怒，如今却抱着宋衿真切地哭了起来。

他一点点松开牙，宋衿手上已经被咬出个血印子。

辛?恍惚着睁开眼，时而狠戾，时而晴明，良久才道：“闻霄在吗？”

闻霄静静地走到辛?旁边，蹲伏下去。她突然发觉辛?的双眼有些失焦，抬手在辛?眼前晃了晃，他竟然瞎了。

“辛大人，你是怎么弄的，碰上了什么古怪？”

“闻霄，我还能看到一些你的轮廓，你能不能凑我近一些？”

闻霄心里有疑虑，并未往前，辛?便紧紧攥着宋衿的衣袖，故作轻快说：“我能管住自己，不会害你。”

闻霄便轻轻探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分寸。

“真像啊……”辛?就像松了一口气，无力地栽回宋衿怀里，他忍了一会，表情苦大仇深，言语却和缓非常，拉了拉宋衿的手腕，“阿衿你看，像不像？”

宋衿瞥了眼闻霄，淡淡地说：“像。”

“我看不清楚了，你说她哪儿像？”

“眉眼，神情，和闻缜如出一辙。”

辛?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见二哥不如我多，二哥若是见我如此，一定会责怪我。我们都是群疯子，脑子都坏了，我们为了自己的一点念想拼个头破血流，兄弟离心，最后谁都别想好好活着。”

他仿佛又感受到什么疼痛，挣扎着身子，闻霄记起了兰和豫的话，轻轻掀开他的衣袖，玄色袍袖下的胳膊上，无端出现了一大片灼伤的痕迹，甚至在一点点扩散，蔓延，渐渐得，整条壮硕的胳膊上全都是烧疤。

辛?哭着笑道：“别怕，这是生之苦，爱别离，求不得，这又算什么神罚？不疼，一点也不疼。”

宋衿嗔怪起来，“你别说了。”

“看到我这样，你会心疼吗？”

辛?的声音颤的厉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