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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乌合之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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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像是妃子失手撒开的水酥酪,淡淡的氤氲着。

柏府的案子结束之后,苏明道比往日更忙了,因为城中访客添多,市井摩擦也跟着水涨船高。

好在新招的助手十分得力,出手迅捷,牙齿伶俐,这让他肩上的担子轻松不少。

“柏墨临要出城?”

苏明道没想到柏府这事还有后续,“她去干什么?”

名叫“韩阳”的年轻人俯首帖耳,恭顺答道:“说是去探望菜农夫妇,体恤亡者家属。”

“做这表面功夫!”苏明道语气不爽,心中骂骂咧咧。

菜农夫妇刚刚失去双子,虽然并非柏墨临所为,到底凶手也没能落到实处。这个时候柏墨临还要亲自登门拜访,不是上赶着把自己送上去刺激人家?

拂荒城眼下生乱,皆因柏府此案,魔气溢出却无人察觉,尽管消息已经尽全力在压,也挡不住流言飞窜。

苏明道的内心莫名焦灼,情知此事绝没有这样简单。眼下正是城主大计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差错,这样想着,他沉吟片刻,对年轻人道:“既如此,韩阳。”

韩阳应了一声。

“你随柏小姐出城,观察一下形势,彼时若起了冲突及时处理,有什么异常及时禀知与我。”

韩阳垂首,一一应下。

城郊村落,春雨让小路变成泥径,淤泥咬着鞋底,油纸伞上声声脆脆,齐长鹤脚下一拌,差点踩死一只沐雨的青蛙。

“我说二小姐,”他看着自己满是泥点的红衣衣摆,“有马不骑,非得走路,你这又是耍的什么性子?”

“我也不懂,”柏墨临稳步前进,水墨一样的眉眼间一片淡然,“齐公子身贵体娇,连把伞也撑不动了?”

两人缩在同一把伞下,柏墨临比他稍矮了一个头,故而这一路走来,齐长鹤的脑袋没少被伞骨勾连,精致的发髻勾的毛毛躁躁。

两人拌着嘴,远远见到一方篱笆窄院,雪白的纸花被绵雨浸湿,透出几分惨淡的狼狈。柏墨临忽而止步,定定的望着院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长鹤读不懂她眼里的情绪,却晓得活跃氛围:“嗬,看那边,下着雨呢,这些人在地里翻什么?”

“种萝卜。”

柏墨临叹口气。

“齐公子又何必做这副模样?”

她往前走,齐长鹤闻言一顿。他靴子扒地,慢了一拍,细雨落到肩头,却听柏墨临慢慢道:“前几岁东南饥荒,令堂下东洲施米开荒,齐公子不也跟着去了吗?握锄头垦地皮,你做起来,可不比旁人差。”

齐长鹤一愣。

他随父开荒是五年前的事情,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印象中,那时候的柏墨临尚在闺阁,极少出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而且听她所言,就好像亲眼见过他在田地里耕耘一样。

齐长鹤摸了摸鼻子。

“不进去么?”

她远远地望着小院,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自以为是。”

两人又走了许多路,绕到后山上的乱葬岗,坟头一簇挨着一簇,柏墨临耐心地找,偶尔脚下泥水打滑,被齐长鹤稳稳扶住。

他也不说得罪,毕竟在学堂时两人以同窗相处,如今习惯还没更改过来,但柏墨临轻轻地抽掉了手臂,客气道:“多谢齐公子。”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终于找到了那两座小小的土包,柏墨临凝目注视片刻,把伞递给了齐长鹤。

紧接着,不等旁人开口阻止,她抬手行礼,膝盖稳稳跪到满是草末泥浆的地上,磕了三个头。

“……”

再多的形式也换不回两条鲜活的人命,如此,只是慰藉自己而已。

齐长鹤沉默地撑着伞,感受着风卷雨丝,针尖般的凉意拂过面颊。

一直到两个人准备离开了,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雨势骤然加大,雾空滚过一道雷,柏墨临怔愣住,刹那间所有声音迅速离她远去,眉眼中的神采消退,宛若木雕。

齐长鹤察觉不对,语气变了:“……二小姐?”

“柏二。”

他的表情乱了,那点公子哥的矜持顿时抛得一干二净,猛地抓住柏墨临的肩膀,纸伞“啪嗒”落地,雨丝缥缈,被厉声震荡:“柏墨临?!!”

韩阳将这一切收入黑沉的眼底,默然片刻,如同一道鬼影,消失在山野之间。

*

巡按监内,韩阳依样禀报,说到最后,他顿了顿,道,“看二小姐的样子,应当是被雷惊着了。”

“倒像是走魂。”苏监长听罢挥手,“别管这件事了,城主要宴请云一大师,你再去检查巡视一下守备情况,勿要出差错。”

韩阳低头,沉黑的眸中蓄着精光,稳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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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法名叫明玉,这群弟子中年龄稍长,按辈分,她是大部分同光宗弟子的师姐。

明玉此言一出,方陌毫不客气地发出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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