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冷血怪物(2 / 2)
冬夜分外漫长,房璃迟迟没有回房的打算,烛油已经点到了尽头,畸形的一滩融在地上,那点光明明灭灭,徐名晟的神识没有一直待在人傀里的打算,于是开口问:
“你觉得乞丐会藏在哪里?”
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个要紧的问题,是乞丐的动机。
不管是白监长还是他自述的故事来看,乞丐住在金蟾镇已有数年之久,他是俾河一族逃难的流民,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金蟾镇。但被赦比尸发现魔气却是近一个月的事,说明他并非一开始就有意成为凶手,很有可能在他背后,有另外的人参与。
他长住金蟾镇,确实是孤身一人,不存在亲眷被威胁的情况;开始暗中散播魔种后他依然住在易王庙,连一双鞋都不买,被金钱诱惑的可能性也极低。
房璃折了半晌木条子,将软成一截一截的木条丢在地上:“他手里的魔种非同小可。”
是的,若非如此,他不会坚持把魔种种到其他人身体里去,即使到了紧要关头也不惜拿小孩试验,最后才用到他自己身上,纯粹是因为被逼到了绝境。
金蟾镇一个偏远苦寒小镇,有人撺掇他如此行动,为的是什么?
“姑娘何必问我,”人傀开口,答的是房璃的第一个问题,“你不是已经确信了吗。”
房璃一愣,掩唇瞪大眼睛,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神情,边笑边道:“狴犴宫果真名不虚传,徐道长真乃神人也。”
“不错。”她收敛笑意,懒懒往后一靠,“白监长召集镇民此举,是我赌了。”
这是个多余的安排。
认真计较起来,如果乞丐真的要用镇民做要挟,这样的安排等于将人质集中起来,反倒利于乞丐。所以房璃提出要求的本意不在保护镇民,她要的,是以镇民为饵。
乞丐不比其他人,徐名晟的人傀短暂交手后就能得出他修为不俗的结论,足见此人功力深厚,可以压住那浑身的魔气。即使有赦比尸在,想要通过魔气追查到乞丐,恐怕也十分被动。
但他中了徐名晟的破魔阵,变数太多,如果房璃是他,一定很想要快点脱身。
徐名晟不知道,房璃在这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她原本的计划,她说烦了,是真的烦了。种种条件促使之下,房璃以金蟾镇剩余人口的性命为饵,使出了一招诈棋。
她在赌,赌乞丐不了解他们的真实战力,赌潜藏多日的乞丐足够谨慎,会计划用人命要挟,藏进今晚躲在客栈的镇民中间。
简直就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若非对人心有足够把握的洞察力,徐名晟永远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是狴犴宫的人,人命是他要守的城池,而不是棋盘上的砝码。
暖黄浅淡的烛光中,脸上的??折射出细小的光刺,缓缓流动,衬的人笑意盈盈。
她尽管行侠仗义,路见不平,她的蠢笨和天真连她自己都要骗到,但是扒开了皮,拨开了肉,这尊皮相之下,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冷血怪物。
“徐道长才是神机妙算,”房璃似无意道,“半月前路过就能察觉到异常,不仅推出个白监长,还留下一个降魔阵。”
她叹息:“那阵法真是好生厉害,狴犴宫里的人都像徐道长这般功力高强,是通天域的福音。”
“如果我是他,”徐名晟不理她的套话,顺着思路冷酷分析,“我会易容藏在女人孩子的房间里。”
“柿子挑软的捏,没错。但是如果我是他,”房璃的手没骨头似的点在桌上,“我会选择最不容易设防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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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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