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乱云低薄暮(1 / 2)
是日清晨,细雨沐霜。
城门处一匹精骑闯关,其上士兵声音如惊如雷,挥舞着手中的圣旨高声呼叫。
“圣恩至??”
“圣恩至??”
方要作敌抵御的城门官兵立时后退,闻讯拜服在地,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遂任那精骑呼啸而过。
片刻后,自北方又驶来一队驿站护卫,个个面如菜色,马匹方驶入城门,队形便四散开来,为首之人同城门官兵道:“圣上有旨,下官受命八百里加急,此番破城而入惊扰大人,多有不慎,您请谅解。”
八百里加急,若非前方有战事,正常传讯用不上这速度,须知八百里加急是各个驿站之间接力传驿,以京城至九江的距离,这封圣旨至少是在十天前就颁布的。
这阵势让众人无言片刻。
半晌后,城防兵马司的官员犹豫地凑上前,低声道:“大人可方便透个消息?”
说罢,他手下悄悄塞了几个银子过去。
那传驿的队长见状低声回应:“旨意跟那新来的锦衣卫佥事月大人有关,九江要变天了。”
城防兵马司官员神情一愣,立时面色凝重地道了声谢。
消息不胫而走。
圣旨传到驿站时,阿命方晨起在院子里站桩。
传驿的护卫小队前后集合,才进了驿站大门,得知阿命就在此处,立时去院中寻她。
田超杰在半路将代为传旨的官员拦住,笑容可掬:“观大人来路不凡,此番踏入驿站这小庙,究竟是为何?”
侯姓官员狐疑地打量着他几眼,“本官乃传驿使官,圣上有旨,特遣下官若干人以宣圣意,您是......”
此时马国安假装不经意路过,在人群之外和田超杰对视一眼,立刻转身溜走。
田超杰面上假装一惊:“原来是圣上有旨,在下锦衣卫镇抚使副官田某??”
旁人立时出声:“原来是田大人,听闻您随月大人办差,现下可知月大人在何处?”
寒暄推诿,不经意间半包银子放进那传旨的侯姓官员袖中,田超杰这才领着人去找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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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马国安飞奔回楼上,急促地敲响阿命的房门。
“啪”一声,木门被打开,女人一身清爽的黑衣,见是马国安,她表情一顿:“怎么了?”
马国安仓促行礼,“大人,京城来旨意了,那传旨的官员就在楼下。”
阿命:“除了传旨的官员,还有谁跟随?”
马国安摇摇头:“其他人倒是没有,但是听见风声的人不少,估计现在都往驿站赶了。”
巡抚这官位名头大,少不得应酬。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酒席间你来我往,少不得传出流言蜚语,还是避开为好。
她思量几息,一撩衣摆,快步出屋,“噔噔噔”下楼去见那官员。
清晨已过,日光罕见地穿过云层照射在大地,驿站内部几处游廊仿若镀金的壁画。
不远处的田超杰正带着驿站众人向这里赶。
少顷,两方人马相遇,圣旨才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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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这官职向来是使职,甭管文官还是武官,哪怕是个七品小吏也做得。如今九江一片混乱,行贿案进展惊人,皇帝这一举措明摆着是给阿命撑腰。
巡抚把控一行省之经济、军事及政治命脉,自南魏建制以来,便有不成文的规矩,凡有巡抚,必设总督一职制衡。
淮安府。
冬雪隆隆,晌午的天空自云层的缝隙洒落大片阳光,奴仆任风霜吹打,却纹丝不动。
屋内温暖如春,香雾缭绕。
席间丫鬟垂首静立,被厚重的珠帘挡在堂屋外,离主屋有一段距离,只依稀听得屋内字句断断续续。
“皇帝真是老糊涂了!”
庆愿皱眉,出手折断香炉内插着的两根香柱。
香柱折倒,被燃烧的香灰立时抖落到桌案上,庆愿瞥了瞥手上秀丽艳红的丹寇,眉宇间闪过几分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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