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暮云收尽溢清寒(1 / 2)
却见是一道身穿黑色飞鱼服的瘦削女子,此时虽面无表情,但也能看出周身气势凌厉,非常人可比。
阿命拎起椅子坐到铁栏杆外面,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里还抓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皮稀稀拉拉吐到文太原身前。
这一番肆意的动作,将文太原的心颤了又颤。
光火昏暗,他默不作声,避开女人巡视而来的目光。
“孟泰来找过你们?”
闻言,文太原顿时戒备地看向阿命。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自是听闻月大人的威名,”文太原试探道,想起上午孟泰来时提起过的这个人名,略有些浑浊的眼缓缓转动起来。
“徐殷和刘衍月是怎么死的?”
阿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三个矿监司官员分别关押在三个牢狱内,但不妨碍同时听清阿命的问话。
文太原心里一惊,声音嘶哑道:“官方卷宗上应该记载过,徐殷和刘衍月乃畏罪自刎而死。”
阿命淡淡看向他:“范享贵,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文太原脊背一弯,声音弱了弱:“我们的关系,不就是行贿和受贿么。”
隔壁的铁栏杆猛地被拍了几下,另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愤懑地喊道:“文兄!”
“你是李菁?”阿命斜眼看向那人。
李菁愤然放下手,冷冷道:“在下正是李菁。”
“原来是宁为傲立血枝头,不愿折腰做栖凤的李大人,经年已过,你的骨头也软下来了?”
阿命笑着,有些玩味,但落在众人眼里却是彻彻底底的讽刺。
李菁浑身哆嗦着,再次抬手,狠狠攥住铁栏杆,面色惨白地看向阿命:“你若是想来折辱我们,还不如现在就回去!”
女人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在下孟耀年。”
另一道声音从更远处传来,听着有些虚弱。
阿命若有所思看着李菁:“徐殷和刘衍月不是畏罪自杀,是被范享贵杀死的,对吗?”
李菁冷冷看她:“你怎么知??”
文太原忽地高声打断:“月大人无凭无据,为何断定他二人是他杀?”
李菁抿紧唇,隔着栏杆想同文太原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嗫嚅了下唇。
孟耀年的声音传来:“文兄??”
阿命察觉到三人的暗流涌动,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李菁身前,拿出一个黑袋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四根孤零零的手指带着腐烂的尸.斑,其中一根手指上还留有铜戒,李菁神魂一震:“你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阿命:“杀死他们的人是谁?”
“你要是想从我们身上找到线索,简直大错特错。我们是有罪之人,有罪之人,就应当认罪伏法,”文太原嗤笑一声,“我们早就认命了。”
他们在隐藏什么。
或许不是他们想隐藏,而是孟泰逼他们去隐藏,从昨日饭局到今日审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试图将罪名推向这些“罪犯”,令人发指的是,“罪犯”们在争着抢着认下这些罪名。
由此可见,这桩案件中,朝廷已经失去了公信力。
没人愿意相信朝廷。
因为九江的高官一手遮天。
徐殷和刘衍月的死这几人一清二楚。
但是他们受制于孟泰,连自己的清白都不敢辩解。
女人的长睫在火光下泛出一片阴影,她若有所思打量着这简陋漆黑的牢狱,漫不经心地问:“你几月入狱?”
文太原:“五月。”
“六月你生母病重身亡,七月你的妻子因私通被你父亲活活打死,因此你父亲也被判死.刑,”
中年人的拳头越握越紧,他瘦削的腮帮子紧紧鼓起来,连眼球都憋胀着血丝,他一动不动看着阿命,似是在等她什么时候说完。
阿命却笑了起来,“你猜你的小女儿和儿子怎么样了?”
“有些人作茧自缚,有些人破茧求生,你们困在牢笼中,但困在牢笼中的,不仅仅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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