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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此花此叶常相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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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叙靠在墙上:“启祥宫里落下一只香囊,上面沾.了合欢散,昨夜吴音柔死前也赠了你一只。”

烛火昏黄,两人神色淡淡,却都看不真切,仿佛隔着层薄雾。

阿命端起茶壶倒水,动作很稳:“这能说明什么?”

水清凌凌地落在碗里,她扔了手中绣春刀到一旁的小几上,手下端起茶盏自顾自试了下温度,尝出温度适中就又倒了一碗。

季明叙坐过去,两人像认识很久的老友,自有股默契的熟悉。

阿命推了第二盏茶到他身前,邀他一饮。

“朱林皓的暗算你躲过去了,你之所以中药,是因为吴音柔的那只香囊。”

“房梁上的脚印也是你的,对吗?”

阿命看着他喝茶,棕色的瞳孔倒映着晃动的火苗。

她的视线透过男人的脸,落在了回忆中。

启祥宫是废弃的宫殿,连烛火都黯淡无光。

吴音柔本生得貌美,但在烛光下阴暗如幽魂,仿佛随时都要离开人间。她像一摊烂泥,颤抖地跪在地上,绝望地求她,最后在合.欢散的作用下迷了神智。

人只有在恐惧时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也只有在死前才会胆子大得可怕。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阿命!你好狠的心,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嗤??”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人死时都一个样,没什么美感可言。

阿命眼前划过无数与她相似的人影,漠然地看着女子带着怨毒和不甘死去,随后动手在她的双眼上划了一刀。

血溅一地,脏得要命。

却平息她血液里叫嚣的愤怒,就像很久以前她第一次握刀那样,似乎终于有了一些能握住的东西。

女人面上像是蒙了层纱,季明叙看不透她,便问:“她很重要么?为什么杀她?”

阿命喝了口茶,笑了笑:“我有么?”

季明叙将她言语中温润的尖刺看在眼里,不紧不慢地反击:“你不信任我。”

火焰在他眸中晃动着,将她的提防和多疑看得一清二楚。

阿命放下茶:“不重要就不可以杀么?”

死的从来都是无权无势的弱小之辈。

因为不重要,上位者才能滥杀无辜,一个蛆.虫,怎会有人在意。

季明叙嗤笑:“既是不信任,怎么现在又承认了?”

阿命视线再次定在他脸上,“我不承认你就相信?”

季明叙推开手边那杯茶:“既是不信任,怎么昨夜中药之后,让我送你出宫?”

昨夜她理智犹存,明明有很多选择,但最终还是倒在他怀里。

季明叙看得分明。

他没再说话,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后起身离开,阿命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那股一直憋着的心火终于上涌,她神色冷下来,一掌拍碎还温热的茶杯。

被他触到的脸颊,似是有火在烧。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以洪水肆虐之势在心头乱窜,阿命盯着桌上的那堆碎瓷片有一会儿,便将手掌放上去,狠狠摁在里面,直到见了血,她才面无表情地起身。

她想,他今天不应该说这些。

他应该像往常那样,拙劣地掩藏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现下局面这么难堪,全是他的功劳。

...

转眼九月中旬,太子灵柩入葬皇陵,吴音柔的死.刑部草草定性为奸.杀,朝堂再度平静,却又传来朱林皓失踪的消息,引起轩然大波。

京城已入秋。

赤叶红枫,遍地寂寥。

阿命看着宫内颗颗叶子泛黄的古树,心中有股诡异的平静。

秋风打了个旋儿,在两人脚底飘过。

温奉和立在一旁,见她一直盯着这颗三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古树看,便道:“据说这树是南魏建国以来就栽种的,年纪至少两百岁。”

阿命敲敲树干,手指抚摸着树干上古朴厚重的条纹:“倒是活得比人都久。”

温奉和耸耸肩:“反正有不少宫人每每遇事,都来这儿拜一拜。”

阿命放下手,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淡淡一扫便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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