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黑色鳞片(1 / 2)
钟郁回眸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失神。
少年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她总有一种错觉,他似乎透过自己,在看一些别的东西。
当然,如今这副躯体也并非是自己的,又或许正是原主的身体,才叫他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或什么人。
但这些总归和自己无关,钟郁明白,依照人间的规矩,想要真正给凶手定罪,她必须去找一趟徐知府。如果她分析没错,执人之泪应该就藏于万泽的体内。
而乔陌自然没有必要和她同去。
毕竟谁也知道,捉拿真凶匡扶正义这种事,绝不是一个煞星会感兴趣的。若强让他跟着去做厌恶的事情,钟郁自己也觉膈应。
依照乔陌以往的性子,钟郁觉得他肯定会转身就走。
可意外地,在她说出那句话后,看见他神色中闪过一晌怔忪,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面无表情地离开。
乔陌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狭长眼眸划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愠怒。
钟郁被这目光盯着,莫名有些发寒。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什么。
少女咳嗽一声,几分尴尬地试探:“那个….天色挺晚了,你是不是…..”
乔陌没有应。
他的目光像是要将她钉在眼里。
良久,他问:“我为何要走?”
钟郁蹙眉,自己也只是不想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这人现在表情又是怎么个意思。但总归她也没什么心情探究他的想法,见他不动,更添几分不耐:
“那不然呢?逝者死得大快人心,不是你自己说的么?现在我要去为逝者找凶手了,你难道还想和我一起?”
总不能是短短一下午的时间,他忽然一改本性决定当个好人。
乔陌没有吭声,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少女目光不及的地方,他身后那只手里的药瓶,愈发被他握得发紧。
他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恼,自己竟一瞬间便读懂了她目光里的所有东西。
野草般地偷生十几年,让他轻易便看穿她心中的那些欲言又止。那些熟悉的戒备和防避,也许本就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也是。
少年眼中透出几分冰冷的讽刺。
世人都觉得他是邪恶的怪物,本也不该有人例外。
他什么时候竟忘记了,两人原本便隔着天堑,明明她防备厌恶自己还来不及。
荒谬的是他自己,竟下意识怀揣了些什么可笑的期待。
少女指尖还在淌血,他漠然地望了良久,终于嗤得一声笑出来。
“钟小姐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感兴趣?”
也许那红衣女子说得没错,他本性恶劣。左右两人是要分道扬镳的,钟小姐怎又能真的容忍一个邪物来担她未婚夫的虚名。
少年弯弯唇角?:“我只是觉得,被鸟啄至死,实在是太便宜的死法。”
“在下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笑的慈悲心,负我之人,自要亲手一刀刀、剐尽皮肉?心截舌才解恨。”
他语气森然,眼角带笑。
浓艳五官在微光下更显得苍白、旖丽。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逐渐脱控,沿着周身经络而上,在他瞳孔中晕开,血液中暴涨。
他深吸口气压制这股冲动,双眸却渐渐泛上血红,但总归,这些她也不会在意。
直到看见她眉间那股熟悉的厌恶,少年面上才浮现一丝快意,可无法控制的是,瞳孔血红正愈加浓烈。
却在此时,钟郁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瓷瓶:“那是什么?”
“能是什么?”乔陌一笑,轻而易举将瓷瓶在手中捏得粉碎。
“我这样的恶人,当然拿的只是毒药??”
“钟小姐若不想被毒死,可记得要离我远点。”
太阳终于在黄昏收尽天光的最后一丝余晖。
街边卖药的小贩等了好久,才敢壮着胆子到那两位贵人站过的地方,查看地上那滩碎渣。
小贩挠挠头,很不理解。
要不是那黑衣少年的气质太过阴鸷,刚才他非得追上去理论两句,我药铺百年清誉,卖得才不是什么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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