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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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课上。
迟雾苦大仇深地盯着黑板上端正的板书,上头从上至下列着几个式子,全都是老师讲例题的时候顺手摞上去的。
他盯着看了半晌,便蔫蔫地转开头去看窗户外边的操场,视野彻底转换才觉得眩晕感好了点儿,有时候迟雾都想,他频频眩晕是不是因为丘比特射箭的时候把属于他的箭射到了他抱着的数学书上,不过箭法不好,顺道也给他的脑壳射了个对穿,导致留下了看不见的旧伤,让他的大脑一看见类似的东西就“触景生情”,开始瑟缩。
他们班的座位都是单人座,因此坐在迟雾手边最近处的其实是和他间隔一个过道的苏贺年。
迟雾感觉到手背上砸过来个东西,他看了眼,是团皱巴巴的小纸条。他若有所感地朝着苏贺年看了眼,就见苏贺年朝他耸耸肩,扬着下巴虚虚点了下温琳所坐的位置。
温琳那人则侧着脸,眼尾似狐狸般往上吊着,朝他轻挑了下眉头,比起私下传递小纸条,更像小情人之间维系私情龃龉,那张脸颇为多情。
温琳教室另一侧坐在最前排,两人之间简单的对视几乎横穿了整个班级,穿过不少道或直或曲的背影才对上。
迟雾收回视线那刹,触及到一抹极度瘦削的身影,他视线略微停顿,在那道身影上停留分毫,校服穿在那人的身上与迟雾穿病号服的时候有异曲同工处,都宽大不合体得像直接匆匆套了个麻袋上去,但他的姿态不似迟雾那般坦荡舒展,而是像迟雾站在于南面前时般小心翼翼地缩起一切不坦然。
讲台上老师一声令下,班级里不少还认真听课的学生从书桌里掏出另一本习题册来。那人也不例外,不过他是稍微扭过身,从黑色书包里掏出来。
而他的后桌则以一种莫名戏谑的视线打量着他的动作,好似下一刻他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不是习题册,而是什么魔术戏法下多变的白鸽。
迟雾平静地看着。
他几乎已经能从这道视线里猜出这人是个什么身份??温程安,那个私生子,那个被抛弃的“孤儿”。
温程安伸进书包的胳膊毫无停顿地往上一提,就掏出来本破烂了大半的习题册,上面还印着两道污秽的脚印,瞧着那烂页的痕迹走向,像是用剪子剪开后觉得不大满意再次用手胡乱撕扯出来的,难看,还难堪。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错愕惊讶悚然通通都没有,他只是如同滩死水般平静地接受所有,而后淡漠地继续着先前的程序。
他将习题册放在桌上,无视周遭人的视线,翻到老师所说页书,视线落到已经脏得看不清字迹的书页上,如同团未曾乱掉的线。
迟雾下意识看了眼温琳,发现温琳甚至都没注意到这遭戏码,而是低首看着桌下,不晓得在摆弄些什么,而苏贺年也早已重新回归视线,盯着黑板,这节课是个年轻老师来代课,讲话幽默风趣,他听得津津有味。
迟雾拢回视线,拆开纸条。
【放学等我。】
等谁?温琳?
等他干什么。
迟雾将纸团重新揉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袋里。他重新抬头看黑板,但盯了两秒就实在受不了,干脆扭过头去看窗外,但窗外太阳正大,烈阳圆轮晃得人眼睛疼,没辙,盯了一会儿就要收回视线,迟雾不知不觉又开始盯着温程安看,他在观察他,这是他所接触的第一个如此瘦削的曾属于孤儿院的人。
最早的时候,他刚开始做噩梦后,就对孤儿院这种地方产生了没有来的恐惧,几乎提起就要附带着想起失明那一周被黑暗包裹笼罩的滋味,实在太过不好受,后来学校里组织了场去孤儿院送温暖的志愿者活动,有不少学生觉得稀奇都去参加了,连苏贺年这人都一起去了,迟雾被他缠着磨着烦不胜烦,若不是最后迟母以钢琴课的名头把他留下,他可能就跟着苏贺年一起去孤儿院了。
但现在恐惧消散分毫后,迟雾又开始后悔,如果他当时去了,是不是能遇着于南?
然后又一敲脑袋,笨,于南十五岁就被人收养了,他那时候去孤儿院怎么可能看见于南。
所以温程安身上所贴着的“孤儿院”的标签又让迟雾不由得对他多加关注。
于南在孤儿院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瘦吗?那时候于南是不是也会因为身上属于孤儿院的那部分经历而被人欺负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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