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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神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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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公主,那些下臣想必多多少少也会对皇家威严有几分忌惮,上次在县令府中他也曾亲眼所见县令大人对她多有恭敬。

在这通陵,县令大人就是天,有了县令庇护,纵使有宵小想使些阴碎手段想必也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姜回也能过上安生日子。

他如此想,姜回神色并无意外。

遇到冤屈找官府对平民百姓来说几乎不需要思考就会脱口而出,更何况李桂手醉心医术,断然想不到这官府也会成为颠倒黑白、置若罔闻的刽子手。

“谁说我没有报官?”姜回陡然一笑,乌黑的眼眸明亮璀璨,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开怀的喜事,可眼底深处却压着一层又一层的乌云,浓稠的像是风干的墨汁,其中黑渍洇进骨髓,化不开,抹不掉。

她轻轻转身,裙裾漾开,宛若湖边波纹轻荡,分明静美柔婉,却似冷刃冰霜:“我不仅要报官,我还要这登闻鼓声若九霄惊雷,狠狠劈下。”

“敲登闻鼓?”李桂手一愣。

百姓敲登闻鼓,必先遭受笞刑,也因此非有天大冤情无人击鼓,算起来,通陵县这登闻鼓已经有十余年不曾被人敲响了。

这是要变天了。

姜回望向窗外,神色莫辨:“许多年前,曾有婆媳二人为奸人图害,这女子为救婆婆,因而屈招,被判午时斩首示众。女子含冤受死,临死前发三大愿:若天不期,人心不怜,她果真含冤,将丈二白练挂于旗枪,刀过头落,血飞白练,不沾尘土。

三伏天中,降瑞雪三尺。

三年大旱,滴水不降。”

遥远日光穿过乌云打在少女明静的脸庞,像是长夜与黎明的刹那交戈,碾轧过史书车轮的沉重与磅礴。

姜回微微仰头,闭眼平静道:“人间不公,是有神惩。”

县衙府外围了一圈圈的百姓,阶下跪趴着一个老妪,手中托举血书诉状,声声泣血:“当朝县令,曲迎媚上,蒙骗良民纳入府中为妾,却只为献上豢宠,后因惧怕败露,竟戕害人命,连夜将主仆二人溺毙水中,此等罪行,天理不恕。”

老妪眼中划过深深地恐惧,深吸一口气,跌撞跑到登闻鼓前,颤抖着身躯跪伏着拿起击鼓棒,闭着眼,竭泄般喊着:

“登闻鼓,上闻天听,神明可鉴。今狗官当道,沆瀣一气,求助无门。”

“特请苍天??奉予偿还。”

北朝适逢佳节,常有奇术百戏,歌舞花车,鳞鳞相切,喜事重日,更有街头巷尾齐声爆竹,连绵起伏,烈火烟腾,除旧驱瘟。

《北朝岁时记》撰曰之??涤荡世间阴秽,以雷响,以火焚。

县令府的凝夏院忽然冒起一点火星,那点火星很小,小到轻易便将之抛诸脑后,又因凝夏院本就偏僻,绿草结云相盖,就更如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鼓声激荡,人群闻之惨痛硕然昭怒,究竟蒙受多大的冤屈,才能让如此年迈村妪强忍胆怯,以必死之志悲愤而屈怨的敲响登闻鼓。

民怨愤愤,荷花池仿佛也被这怨气冲荡,骤起波澜。

平地生风。

那点火星燎起焰火,以不可阻挡之势往里灼去,一点微不可查的像是什么被燃烧的一缕黑烟散在空中。

轰然一声,惊天巨响。

一个接一个,恍若爆竹,却比爆竹震耳百倍的刺雷声在县令府炸起,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这样骇人的响声,一瞬间惊起了全城的百姓。

县令府衙聚集的百姓惶惑而惊颤的看着那响声的方向,胆怯的小儿躲在桌下紧紧抱住椅腿,一时间,长街无人,门窗紧闭。

震天动地的响声过后,火自然而然的烧起,那座无处不写富贵精美的府邸,渐渐暴露出内里的残柱,尽付残桓瓦砾。

到处惊呼,奔跑。

唯有一个容貌秀美的白衣女子从人流中逆行,不急不缓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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