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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已经拆了。

就算能将其他人的死归于战乱,但他们却没办法重新将信的封处复原。

骗不过长公主的。长公主对瞿小郎君的一切都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信不是最初的样子。

他们也有想过,就当没有拿到过那封信、就当瞿小郎君什么也没交给她,她只是从广陵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拚死回去见长公主。

可只靠段郎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动乱中将她送到长公主面前。

进不得、退不得,他们突然就无路可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寻到好的办法。可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两人踌躇良久,决定不再卷进是非。

他们想寻个安稳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段郎行伍出身,有一把子力气,她做奴隶时又学过些纺布的手艺,两人就这么慢慢地、也将日子过下去了。虽然平淡、贫瘠,但花缁却的心却是松快的。

那根紧紧捆缚住她心脏、将一颗心挤得快要爆开的线,不见了。

但老天却好像容不得他们美满。

十月怀胎,孩子生下来,双足、双臂、一颈,双首。

是报应吗?

那是花缁看到他们时最先冒出的念头。

可就算是,那也该报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要报在她和段郎的孩子身上?

稳婆见到孩子的模样,问她要不要帮她带走。

带走?

为什么?

带走安葬?

他们是她生下的,还在喘气,还活生生的,为什么要安葬?

活不成?

谁活不成?

她只要不放手,她的孩子就绝不会死。

她用她这一生最大的嘶吼,将稳婆赶了出去。

而段郎什么也没说,只是去为她和孩子寻来了一个又一个医,买了一副又一副药。

钱流水般地花着,怎么都不够用。但段郎一直瞒着,只叫她不用担心、好好地养身子。

为了能多赚些,他一个人做四五个人的活儿,日复一日地,还是出事了。

他的腿被压在了石料下面,等被人救出来时,那条腿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那店家家大业大,几袋铜钱就想将他们打发。他们怕身份暴露、也不能闹去伸冤,只能拿了那杯水车薪的药钱,去请了医工。

医工看了后,便道这腿保不住了,得快些锯了。至于锯了后、人能不能活,也还要看老天。

他们不敢看老天。

下不了决心,他的腿开始一点点青黑溃烂,从趾开始、上到足、然后是胫、膝,再往上,就真的来不及了。

花缁求了医工,终究还是将段郎的腿锯了。

她想,只要能保住命,就算少了一条腿,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没用。

锯腿造成的伤口又发烂了,烂得更凶、更快。

段郎整日整日地高热,神志不清,只有喝了药后才能稍微退一退热,咽下些汤饭。

见他们已经掣襟露肘,医工开了口,劝她不要再为此事花钱了。

他说,治不好了,如今不过就是用钱买药、用药吊命、拖日子罢了。

可她说什么都不肯放弃。

她还再给段郎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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