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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她,那是将两个人的花押叠在一起、取了叠成图案的一部分画成的,而其中就有他的花押。
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只看那章纹,世间哪有几个人能猜出它的由来?
瞿玄青听后,觉得这心思太巧了,特意将兄长的花押誊了下来,仔细与战旗上的章纹比对,发现战旗上所用的正是兄长花押里那只当康的首与脑。
至于另一个花押是谁的,她谁也没问、很容易地就自己发现了。
因为那是冯先生的花押。
它被冯先生亲手画在了他所写的那篇讨伐女皇的檄文书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传遍了天下。
但这些,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此刻,也不会告诉陆扶光。
“只是我兄长的花押,不会让你慎重到将它藏在身上。跟当康花押交叠在一起的,是什么?“
她一针见血,问陆扶光。
小郡主似乎被一问激到,狠狠地咬住了后牙。
“他到底是多么狂妄自大,竟把自己的花押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篆在一块他从墓里拿出来的玉印上,而且还……”
她喘了喘,压住了怒意。
“我将玉印从头骨的嘴里取出来后,只是记住了印面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句话,瞿玄青是信的。
那印面刻得刁钻,她也是直到将它印至手背,才看出了其中兄长的花押。
“我见到它印于纸上的样子,是在皇宫,在皇祖母的身边!”
说到这儿,小郡主终于怒不可遏了。
“我在金川、宝泉擒纵自如,李国老和和良王都被我玩于股掌之上,回到东都,进了宫,我还给郑婉求了情,得了皇祖母的赏赐、可以陪她一同去看画圣真迹。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可就在那个时候,就在那个时候,我在一幅画圣留下的画上看到了那枚玉印印下的章纹。”
“我为什么要记得瞿锦叶的花押!我出生时,你们瞿家明明早已被夷为平地,如果不是我阿娘留着你的那些诗画棋谱,让我对你好了奇,又去查了你们瞿家的事,我便很有可能根本不会知道瞿锦叶花押的样子,那样,我也许就不会活得像如今这般如履春冰!”
她说,“你从陆云门的行踪下手,查出了我的形迹。你能想到的,我难道就想不到吗?我这些年做事慎小谨微,如果不是因为瞿锦叶,我怎么会急到宁愿铤而走险,也要去到范阳?甚至,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发现我去范阳的目的,我在不同的人面前编出了不同的理由,我连阿娘都只能瞒着,说我去范阳只是因为我气不过婚事被崔姚毁了、我要范阳卢氏赔我一桩更好的。”
“不是为了婚事。”
瞿玄青道:“那你去范阳,便是为了得到范阳卢家的势力?”
“瞿玄青,为我做事的人中难免会有我阿娘的人,酡颜这些近侍也许不会,但总有人会将我做的事传进我阿娘的耳朵里。所以,我得把我要真正要做的事藏到其他的事情里,让它不那么显眼。”
瞿玄青明白了。
“冯先生。”
陆扶光口中她去范阳真正急于要做的事,是找出冯先生。
但是,“你找他做什么?”
“山佬视我为徒,传我衣钵,在我面前常常口无遮拦。有次他吃醉酒时,我提起了冯先生写的那篇檄文,却引得他哈哈大笑,说这大梁从皇上到百姓都是糊涂虫,那弥天大谎,竟就真的把所有人都骗了,随后,他醉得鼾声大作,我便就让睡了。可等他醒来后,等我再问,他却拒不承认他说过那话,我追问良久,才终于问出了一句。”
“他说,他那个姓冯的师弟,不过粗通文墨,便是再多活五辈子,也写不出那篇玄妙入神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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