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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枝那边的一切。
他一直在看,看着那处齿痕,看着卢梧枝笑,看着那条鲜红的蛇信。
他知道,它也曾碰触过阿柿的指尖,让她笑得弯了眼睛。
两人中间,插在香座中的那枝香柱,不断被微小的细风吹动,终于燃起了红色的火星。
原本直直袅袅升起的、静心舒神的檀香烟气,也就此缭乱缠络,飘着覆过他的眼睛,被吸进他的胸腔,绞住他的五脏六腑,让他透不过气。
为什么?
渐渐地,一切都变得遥远,他开始听不清佛经,只有阿柿骑在卢梧枝肩上时金铃激烈晃动的声响,在他的耳边不休不止。
他不在意她骗了他。
他不在意她毁了他。
只要她是为了他而来,只要以后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就算一切都是假的也没关系。
可她不是。
在满是蛇群的地下,他只用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不是。
她所图谋的事情,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她只是在利用他。
利用他进入卢府,利用他接近卢梧枝,利用他做她真正要做的事。
然后,等一切结束,她就会像之前一样,毫不在意地把他丢掉。
可就算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找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只是他?
风仿佛更烈了,催得香烛更快地、疯狂地、滚烫地焚烧成灰。
卢梧枝算什么?
卢梧枝能做的,他能为她做到千倍百倍!
既然要利用,为什么不把他利用到彻底!
他分明,什么都能为她做……
那香烛上的灰烬越来越长、越来越重,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断下,再无可救地碎成粉尘——
咚——
堂内佛钟撞响。
堂前的僧人已经讲完了一章,稍歇片刻,会再换上一位新的讲经人继续。
耳边急促的金铃声被钟鸣震没,少年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忍着刀割般的痛,强行地、慢慢平复了心魂的颤乱。
良久,他起了身,拜向外祖母:“于伯今日初次随我进寺,对寺中尚不熟悉,孙儿想先行离去,带他四处看看,上香祈福。”
老夫人含笑应了,看着他行礼离开。
待人走远,佘妈妈看向老祖宗,轻声道:“随着小郎君来的,倒不止一位于管家。”
“不痴不聋,不为家翁。”
老夫人笑着闭上眼睛,拨动着手中念珠。
“他心不静,气息乱,何苦硬坐在这里煎熬,倒不如出去散散心。”
她们说话间,少年已经走出了讲经堂。
不远处,于管家正抱着大肥猫,伸长着脖子在朝前方眺望。直到看到了刚才离开的阿柿的身影,他才松下了紧绷着的肩膀,发现了走近的世子。
而向这里走回来的小娘子,则正一副分外珍惜模样地捧着一小碗水,眼睛紧盯着荡来荡去的水面,似乎是生怕水摇晃着洒掉。
一见到小郎君,她登时就笑了,将碗高高地递过去:“给你喝。”
“我看到许多人在井口排队领水,我就去也去排了。拿到以后,我立马喝了一口,真的又清又甜,就想给你和于伯都带一碗。但是那里光着头的人却说:一人排队一回,只能领一碗清泉。”
她把碗给了陆小郎君,随后便学着僧人合十、肃着脸压低嗓音说话。
那样子,看得于管家都忍不住失笑出声。
小娘子却只看着沉默的少年:“那队伍好长,我不想再排了,所以,我就只又喝了一小口,然后把剩下所有的水都带了回来,只给陆小郎君喝。”
这便是没有于管家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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