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番外篇?天明之时5(2 / 2)
“尔等群聚在江户城外,企图犯上作乱,这就是下场。”有个面容威严的武士说道,“还不快些回你们自己的藩地去,再敢乱跑,全部按叛贼处理。”
“大人!不是我们干的!都说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武士和妖怪打了起来…”
“住口!将军天威之下,哪来的野武士和妖怪!简直一派胡言!”
“大人,求您给指条生路啊!”有个女人的声音哭道,“陆奥那边乡下已经连草根都没得吃了,您让我们去哪里啊?”
“不要狡辩了!农民就是要老老实实的呆在乡下种地,不种地不交年贡,你还要造反不成?”
“造反怎么了?!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有个年轻人叫起来,马上有两名武士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就往地上一推,手起刀落。
鲜血迸溅到五尺开外,人群中爆发出恐怖的尖叫,有女人哭嚎起来:“助六!助六啊…杀人啦…”
“再警告你们一遍,小心自己的性命。这里是江户,不是你们这些乡下人呆的地方!”那名武士傲慢地说,“偷盗者,砍手,犯上者,砍头,都听懂了没有?”
“诶呀呀,武家的气势就是不一样,在京都可没见过这阵仗呐~”童磨站在树木的阴影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难怪公卿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依我看,照这么下去,江户也迟早要乱一场…猗窝座阁下?您怎么啦?”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猗窝座阴沉着脸,攥紧的拳头上布满青筋,嘴角的獠牙都呲了出来,像只发怒的山猫。
童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阁下?猗窝座阁下?”
猗窝座金色的眼瞳暗了暗,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他垂下头,冷冷地说:“走吧。”
“阁下刚刚是怎么啦?吓了我一跳呢~”
“没怎么,看不惯那帮人罢了。”
“诶?可是您自己说过嘛,弱者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吧。”
“我是说过,那又怎样?看不惯就是看不惯。”
“诶?诶诶?”童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脸天真好奇,“可咱们是鬼吧?”
“废话,还用你告诉我?”
“本质上,咱们和那些人没有区别哦。”
猗窝座猛的停住了脚步,转身狠狠揪住了童磨的衣领。
“不一样!”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我和那种杂碎…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童磨在月光下微笑,眼睛里好像蒙着一层薄冰,“我们都是以弱者的血肉为食的怪物呀,区别只是,我们比他们活得长。”
“吵死了!”
携着凌厉风声的一拳落在他脸上,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童磨失去了左侧的视觉。
啊,眼球被打爆了。他想。很强嘛,猗窝座阁下。
上弦鬼的再生速度惊人,童磨很快就恢复了清晰的视野,看到面前的猗窝座怔怔地看着他。
“那个…对不起啊。”少年模样的鬼翕动着嘴唇,竟然在向他道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猗窝座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茫然,“每经过一次那位大人的赐血,都觉得失去了点什么…但我还是会听到女人的哭声,产生奇怪的幻觉…可能是,可能是…”
什么也不是,您失去的只是作为“人类”的部分而已。童磨想。
人类是痛苦又脆弱的存在。
这是一件好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没关系哦。”
冰之鬼绽放出温柔的笑颜。
“猗窝座阁下是个善良的人呢,但这世上,一向是坏人飞扬跋扈,过的要多痛快有多痛快,而善良的好人却总会遭到蛮不讲理的对待。您不必为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感到忧虑…对了,我有个好地方可以带阁下一起去,保管您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哦~”
“哈?你这人…又耍什么新花样?”猗窝座皱眉,“不要闹的太过分了。”
“放心好啦!是很~不~错~的地方哦~”
“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猗窝座盯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长街,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侧的栅栏中坐着一排排脸涂的雪白的女子,有几个搔首弄姿的正对着他抛媚眼。
栅栏是朱红的,灯笼也是朱红的,因此万物都被染了一层暧昧的暖光,空气里浓郁的脂粉气、酒气和烟味让长年远离人群的猗窝座极其不适应。
“对呀,听说江户的男人没有不喜欢这里的嘛~”
童磨换了一身银白色的华丽羽织,手中握着金灿灿的扇子,一副风月场老手的熟稔姿态。
“咱们进去吧,我可是特意约了京极屋的朝云太夫呢,让花魁小姐久等的话,是很失礼的做法哦~”
“等等!”猗窝座额上青筋跳动,“我什么时候同意跟你来吉原了?!”
“诶?我说要带您来时您也没反对呀?”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要来这种地方!”猗窝座气急败坏的暴了粗口,“要去你去!我不去!”
“诶呀呀…”童磨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阁下不会如此无情吧?我一个人连个朋友也没有,就这么进去的话,是会被人笑话的哦。况且为了给您置办新衣服,我可是花了大价钱…”
眼看面前暴躁的少年伸手就要撕身上那件深蓝色的和服,他赶紧改口:“阁下不要急嘛,就当作我好好照顾那两个小姑娘的奖励还不行吗?再说了,只是跟花魁小姐喝个茶而已,朝云太夫可是见多识广的人,万一有青色彼岸花、或是鬼杀队的情报也说不定哦?“
见猗窝座脸上滑过一丝犹豫,白橡色头发的鬼喜笑颜开地拉住了他的衣袖,“走啦走啦,工作之后就是要放松下,才有心情继续努力嘛~”
猗窝座活了快一百年,就这么第一次扭扭捏捏地踏进了吉原花街的大门。
一曲琵琶的弦音终了,衣饰华丽不输大奥女中的美艳女子微微颔首,桃山刺绣的罩衫中露出天鹅般优美的颈项。一旁的“秃”接过琵琶,递上一方雪白的丝帕。
花魁擦了手,从螺钿盒子里拿起一双香箸,又打开一只铜盒,从中夹起颗香丸,放到面前香炉里的云母片上,随即笑而不语地看向童磨。
白橡色头发的男人歪在竹席上,一手支着头,眯起眼睛笑道:“朝云小姐这次不用源氏的组香玩法了?以为用合香就能赢我嘛?”
“源氏的五十二组香谱已经都跟大人试过一遍了,没意思。今天换点新鲜的。”朝云太夫轻笑,“也是罚您,每次都说来就来,害我推掉其他大人的酒局,只为陪您喝茶品香,真不公平。”
她停了停,又说,“但今日您带了朋友,倒是出乎我意料。”
“啊,这位阁下是我最好的朋友哦,来江户以后多亏他照顾,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呐~”
“您又在说笑了。”朝云太夫从茶釜里舀出一勺水,“这位先生看着年纪不大,如何称呼?”
“叫他小猗就好。”
不顾猗窝座杀人般的眼神,童磨笑嘻嘻地说。
“唔,又是个奇怪的名字呢,和您的名字一样奇怪。您猜出合香的内容了吗?”
“这次沉水香的味道变重了哦,还加了牡丹枝吧?”
“真是什么都骗不过您。”花魁笑着夸赞,“不愧是上方来的大人,看来您必定是出身公卿之家?”
童磨懒洋洋地望着茶釜下的炭灰,答非所问地说:“朝云小姐这是学吉野太夫的焚牡丹嘛?不过时令有些不对哦,冬天还没到呢。”
“那是因为每次您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像是冬天到了似的,屋里都变冷了呢。”
“诶呀呀,这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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