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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宿让人关上了门,自己卧在寝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全是老婆被打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刑架上的画面。
挥之不去。
……
养心殿里,黑黢黢的帐子中,少年静静地窝在狭小的柜子里。
他身上全是伤痕,因为他的窝在箱子里的姿势,伤口已经裂开了许多,裂开的口子疼得让人呲牙咧嘴头皮发麻,不过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了,再剧烈的疼痛他也不是没有经受过,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听着牢狱桀桀的狞笑,被虐待、虐打已是家常便饭,好几次他恍若间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所以对于顾泽西来说,这些疼痛算不了什么。
血似乎已经流了很多,渐渐染透了他的衣服,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并不好闻。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换的,这个不是被鞭打到破破烂烂的滂臭囚服,而是一件崭新的素白色里衣,软和又舒服。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顾泽西的腿脚渐渐发麻,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液里来回滚爬,男子身躯被禁锢在这狭小的柜子里,扭曲的姿势让他的腰疼得厉害。
帐子里虽然黑,但是也有些微光亮透进来,因为在这个环境下呆了很长时间,顾泽西的眼睛能够看得清帐子里的东西。
是铺好的软软的床。
床垫不知道铺了多厚,似乎只要坐上去就会软软地塌陷。
他在囚室里睡的都是稻草,不能蔽体也毫无保暖作用,也不软,睡觉的时候还会扎到伤口,他不能哭,不能叫,睡觉的时候也不能随意动弹,因为一动就会有人来揍他。
挨揍很疼。
顾泽西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床铺。
这个床,好睡吗?
他好像从上面逃到箱子里的时候,慌乱中感受过一次。
他只记得那软和的枕头,枕上去棒极了,整个脑袋都陷在里面,像是躺在一团云朵上一样。
顾泽西的腿因为蜷缩着越来越疼,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就睡一下下吧,反正那个人已经走了。
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再缩回柜子里,不就好了。
……
沈宿睡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的积雪很厚,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沈宿记得老婆最爱玩雪,冬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接捏完雪团之后,把冰凉通红的小手贴在他脸上,还不许他生气。
沈宿站在养心殿门口,对侍卫长使了个眼色。
侍卫长道:“陛下,那人已经睡熟了。”
皇帝身边护卫第一人,当然是武功高强,即便隔着门也能听见房内的呼吸和心跳声,足以确认顾泽西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沈宿可以将老婆单独放在房间内,放心地去睡觉的原因。
沈宿点了点头,轻轻伸手推开门,屋内烧了地龙,并不冷。
沈宿将沾了寒气的外衣脱掉,又在壁炉前烤了会火,等到身体和手掌稍微热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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