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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拜天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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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早前已跟父亲的学生定下婚约,都快过门了。结果父亲突然撒手人寰,只能卖身葬父,嫁给那个陈疯子做新娘……同她有一腿的私塾先生,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这也真是,造化弄人……”

喜婆越往下说,话里惋惜之意越盛,整个人似乎陷入一场回忆,王妈瞪她好几眼,她都恍然未觉。

她记得那女孩儿。并不怎样漂亮,给的红包也寒酸抠搜,出阁前手中还捧着本书看,装模作样,没一丝妇人该有的端庄贤惠。

喜婆想她该是很讨厌林昭的,当年甚至因为收到的红包太微薄,背地里同人骂了林昭好几天。

可如今想来,却觉得……

“做什么,做什么?”王妈见这喜婆走神,叫也不应,急得去打她的手,“你自己看看,给新娘子化成什么样了!”

喜婆这才回神,往镜中一望,惊声道:“呀!”

又准备拿铅粉继续往脸上叠,却因手忙脚乱,打翻了粉盒。

谢?观镜自照,见镜中人半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半边脸白得像刚从面粉堆里爬出来的老鼠,心道,不错。阴阳脸,寓意十分吉祥,预示我今日就要克死陈大,令他从阳间跌落阴间。

冲喜冲喜,顾名思义,自然是要冲走喜事。

只是太丑了。

“洗了吧。”谢?说。

喜婆像听错了,狐疑地看了谢?好一会儿。

她正举着盒胭脂,准备往人脸上抹。虽不能尽善尽美,但好歹两边对称。再说,新婚之日不着妆容,多不吉利?

“洗掉。”谢?音调笃定,不容置疑,“时间快来不及了。发还未梳,嫁衣也没有穿。素面成亲,总比顶着两个猴子屁股,衣冠不整地出阁要来得体面吧?”

喜婆心下一合计,也是此理。于是忙取了布巾将人脸上滑稽浓艳的妆容尽数抹去,接着用尽浑身解数,恨不得一人分成八瓣,给谢?盘发、挽髻、戴金钗,又满头大汗地给他套上华丽繁琐的婚服。

这套婚服是张翠早就为陈大准备好,给他的冲喜新娘穿的。

华美得像是件陪葬品。

本该从旁协助喜婆的王妈,见谢?自作主张洗掉妆容,气得一跺脚,扭头给张翠告状去了。

喜婆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直到迎亲队伍已至,她才终于给人戴上盖头,搀着谢?出了院门。

院中一小支吹吹打打的队伍。唢呐手鼓起两腮,吹得分外卖力,将笛声全然盖了过去。吹笛人见状羞恼起来,干脆罢手不干,悄悄和鼓手交头接耳,问何时吃席。

“这家热孝期呢,成亲不摆席。过两天来吃满仓叔下葬的豆腐饭吧。”鼓手颇为恬然自得,两只棒槌炒菜一般来来回回滚着鼓面。

吹笛人心生不满,低声骂道:“干啦!死铲。”

纪川立在门口。

谢?走出门,从红盖头下看去,只能见到那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假装被门槛绊得歪倒,纪川会意,伸手扶他,他趁机在纪川手心写了个“林”字。

传递消息的机会一瞬而逝。有人递上牵巾,叫他们分别握住两端。

红色绸缎中间簇成一朵重瓣大花,剩下的两端被二人分别握着,将他们分开三尺。

两人走过三进院,到了前堂。

婚礼未宴宾客,只请了位音色嘹亮的傧相,高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唱词一罢,鼓乐声再度欢腾起来。腾腾唢呐声中没人说话,任凭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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