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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匈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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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将怒火部分发泄在了丁义的头上,但皇帝被愚弄后的耻辱到底还是淤积于心,终于转化为了难以遏制的郁气。仅仅三日之后,皇帝便大翻旧案,以昔日新垣平

欺骗孝文皇帝、意图谋反为借口,处置了一大批家中畜养有胡巫、术士的勋贵,罚金免职各有差等;便是皇帝的母家,武安侯田静及盖侯王信,亦罹重谴,若非皇太后尚在,恐怕连爵位都要被一并削除。

如此深峻严苛,实在不能不令公卿胆寒谨声。但皇帝深谙老刘家以祖宗顶锅的惯例,每每下诏都以高皇帝与文皇帝为说辞,令人不能开口反驳半句。

这等战战兢兢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直到奉旨出雁门转达密信的公孙贺急驰入京,送来卫青军中的消息,皇帝的心情才大觉好转,朝野为之一宽。

公孙贺在雁门外逗留二十日,除分赐诸军金帛礼物之外,还特意与卫青议论军事,商定了作战的大致方略;而今入朝陛见,正是要为陛下讲解战局。

因为牵涉对匈作战的机密,皇帝只召见了公孙弘、李息等于宣室殿密议;而出于天幕剧透后的热情,天子还特旨令霍去病一并旁听,虽说名义上是为诸位公卿长?者侍奉茶水,但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在获得了匪夷所思的珍宝舆图之后,卫青作战的谋划自然大为更改;原本他打算以骑兵对骑兵,乘着秋高气寒草木枯萎,以汉军肥壮的苑马压制匈奴瘦弱的野马,出奇兵袭扰,攻单于之不备;但现在匈奴水源已经了如指掌,车骑将军因势利导,决定在几处丰茂的水草处埋伏暗兵,而行动较慢的大军尾随于后,一旦匈奴大部入水源地补充,立刻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必建奇功。

考虑到皇帝与御史大夫公孙弘的军事水平,公孙贺讲解得浅显易懂、明白晓畅,还取出舆图为皇帝一一指示,阐述进兵合围的方向,而后垂手做出总结:

“卫将军与臣等计议已定,大致的思路是以骑兵突袭,再以兵车步卒掩后阻截,逼迫匈奴与我军决战。”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开口询问:

“这么说来,仲卿是要以堂堂之兵,正面邀击匈奴了?”

不称姓名而称字,足可见皇帝欣悦满意,对卫青大为青睐。而这份青睐也其来有自??大汉的国力远迈匈奴,最合适的战法,便是以堂皇之兵与匈奴正面决战,耗干草原的战争潜力。无奈匈奴来去如风,逼迫得朝廷不能不养苑马、制弓矢、屡涉险境,耗费资源不可胜计。如若卫青真能在舆图中摸索出限制匈奴的战法,那么便

真是汉匈攻守之势异形的关键,莫可比拟的奇功!

公孙贺俯首称是,皇帝敲着几案微笑,颔首赞许卫青的方略,却不觉瞥了一眼站立在几位公卿之后的霍去病,神色意味深长:

??小子,出战要尽量用堂堂之兵,正面迎击,听见没有?

但霍去病显然误会了姨父的意思。他向前一步,眼巴巴望着舆图,神色热切之至,但顾忌诸位长?者在前,只能欲言又止。

御史大夫公孙弘最善于在细处奉承圣意,眼见皇帝宠爱的外甥想要说话,于是笑着递上台阶:

“霍郎君也有高见么?

霍去病赶紧行礼逊谢,板板正正的开口:“臣愚昧浅薄,只是想出了一点狂妄的见解而已。

十二岁的黄口小儿居然在御前大发议论,真正是骇为异闻。但皇帝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纵使浅薄,也可以让诸公斧正嘛,你且奏来。

霍去病俯首称是,却向公孙贺拱手行礼:“公孙将军,小子听闻车骑将军设伏的水源是匈奴机密的要害之地,决计不容丝毫的闪失。想来,即使单于也担不起要害沦陷的损失。

公孙贺点头称是,霍去病登时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何不一箭双雕?他兴冲冲道:“腹心受创,单于必定星夜驰援。远道而来人马疲怠,大可以选精锐骑兵于途中邀击、快速迂回阻截,兵贵神速,只要奇兵天降,必能克建奇功!

骤听此言,公孙贺不由微微一愣。皇帝的外甥熟稔兵法倒不算稀奇,但这一番话切中肯綮、判断精准,倒真有几分车骑将军的风采了。

他下意识望向皇帝,却见皇帝伸手扶额,眼角抽搐,竟隐约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

??这竖子还是忘不了那连续闪击的战术!

?

当然,皇帝纵使如何郁闷,也绝不会在几位重臣面前显露。他稍稍掩饰表情,以“大人议事小孩子就该静听的日常借口将霍去病暂且搪塞了下去,而后又令公孙贺讲解战术。

公孙贺寥寥数语说完了大致的构想,随后匍匐于地,转达卫青的奏请:

“陛下,车骑将军托臣进言:匈奴人至为狡诈,一旦此次埋伏成功,单于必定生疑;只要他们生出戒备,便难有出其不意的大胜。

皇帝颔首

赞许。埋伏偷袭的事情当然可一不可再;但只要水源的舆图还在汉军手里他们便可以守株待兔

打阵地战耗国力汉军何惧之有?

公孙贺再次下拜:“车骑将军还说陛下所赐的舆图委实是应付匈奴的至宝。纵使匈奴在战事上已有警觉也可以仰仗此宝谋算匈奴的单于与贵人令蛮夷作乱于内无费中华之力。”

皇帝终于有些愕然了:“谋算?如何谋算?”

公孙贺叩首:“卫将军自陈见识短浅愚鲁迟钝只能有大致的计略而已。若要谋算单于的心思还请陛下另择贤人。”

天子稍稍皱了皱眉。

??满朝公卿之中谁最擅长谋划人心?朱紫贵臣之内谁的计谋最阴损狠辣断子绝孙不留余地?

“立刻召主父偃!”皇帝脱口而出。

?

元朔元年的九月初二日皇帝在未央宫的偏殿召见了被囚于廷尉的匈奴骨都侯呼衍父及丁零部的使节车利。

自汉匈交战以来双方纷争不断各自手中都扣有不少的俘虏。这呼衍父便是马邑之战时被卫青所俘的匈奴高官据传是单于亲信的近臣曾经参与王庭的机要。皇帝曾数次派人招降但此人口风甚紧终究一言不发。皇帝还预备着拿他交换俘虏只好暂时将此人囚禁。

大概是自觉必死呼衍父上殿后毫无尊敬可言大剌剌两腿一岔箕坐于殿下仰头看着御榻上的皇帝。他熟知文墨汉话居然也有板有眼只是语气极为无礼:

“中原的大皇帝陛下召见外臣有什么贵干?”

皇帝丝毫不以为侮反而微微一笑。

“倒也没什么。”他曼声道:“只是朕读《晏氏春秋》突然想起晏子为齐景公诛杀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的往事想与诸公议论一二而已。”

来自丁零部的文盲听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倒是呼衍父皱了皱眉:

“二桃杀三士?”

“呼衍卿很聪明。”皇帝微笑道:“说实话朕幼年时颇为不解为什么几位壮士这么气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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