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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梦中人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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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蒋冬霓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的时候,她决心如果再来一次,她就去挂精神科。

不过这一次她梦见的是高中。

在那三节美术课后,蒋冬霓对于画人像短暂失去了兴趣,越是漂亮的人她越不想画,干脆改去画花花草草。

彼时立夏已过,天亮得越来越早,有时她便早起和爷爷奶奶一起去公园。老人家们锻炼,她把书包随便找个地一放,揣着个本子就在旁坐下,等日头高了,下山乘公交去学校。

清晨道路通畅,公交车开得快,她往往是第一个到班级的,一般还要再过上二十分钟才会有人来,整个校园都非常安静,适合她趴在桌子上补眠。

梦就是梦到其中的某天,她前脚从前门进到教室,刚放下书包,教室后门也进来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张旬。

六点多钟盛夏的太阳已是明亮而张皇,把两个人对视那一秒的尴尬照得无处可藏,张旬似乎又要对她假客气前,蒋冬霓先一步扭过身坐下,脸朝向另一边,枕在手臂里。

蒋冬霓记得那天实际发生的情况到这里就结束了,她没有睡着,等到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来教室,便起来了,但在时隔多年后的这个梦里,她半睡半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好像有人站在她面前,她换了个方向趴着,那人又绕到这边来,然后她的脸被手指戳了一下。

蒋冬霓惊怒,但眼睛却睁不开,只听对方低低地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却莫名觉得是张旬的声音。

蒋冬霓清醒的意识始终在袖手旁观,她不禁怀疑这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可别让她做的梦到头来污染了她的记忆,但是,张旬戳她脸干嘛呢?这倒很像她最近做梦才会梦到的。

这么想的时候,男人又戳了一下她的脸,说是戳,更像是点,点过嘴角、鼻尖、眉间,轻轻地落下,慢慢地抬起,有些粗糙的指腹,竟也那样温烫,贴着肌肤,动作轻佻又亲昵。

然后改为温柔的抚摸,过了度,像蛇一样一寸寸缠绕,伴随着有些窒息的黏腻,而且越来越真实的感觉,令蒋冬霓感到不适,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

但瑟瑟发抖的猎物才最有趣,能够激发猎人的嗜血暴力,她昏昏沉沉间,都感到了对方的不耐。

和之前梦里的是同一个人吗?之前梦里的他可不是这样的,大概也是玩腻了。

嗯?怎么她又躺在床上了?是了,是在做梦。

躺在床上的放松与趴在桌上的感觉截然不同,蒋冬霓掉入黑暗的虚空,两腿一软,清醒了一瞬,连对方说了什么都听得清楚了。

被轻轻揉捏着耳朵,语气不满地说:“……在别人的床上也睡得这么沉。”

蒋冬霓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她把脸朝向另一边。梦境安静了一会,但很快,又令她胆战心惊。

她感到身边的床柔软地塌陷,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她一动不敢动,任那人躺在她身侧。

蒋冬霓心跳得越来越快,“怦怦”的声音大到她担心会被旁人听见。她出了汗,因为身体僵硬,皮肤也开始发痒,在一片被笼住的黑暗里,极尽全力地忍耐。

等待。

那只手、那个人……

刽子手将砍刀砍下。

张旬隔着被子把她抱住了,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起伏,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呼吸声趋于一种绵长的松懈,蒋冬霓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样近的一张睡颜,熟悉的但绝对陌生的,蒋冬霓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方才的紧张和难以置信,如同被急出的一身薄汗般渐渐冷却,留下斑驳的狼狈。

午后的阳光被窗帘遮住,整个房间陷入沉静凝滞的昏黄中。

蒋冬霓醒得彻底,望着天花板,心底好比一片被收割干净了的芦苇地,冷风一道道地刮划干硬的土壤。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野火才烧起来。

她真是个傻子,傻到家了,蒋冬霓几乎就要掀开张旬的手把他摁在床上揍一顿,但最后还是只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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