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云千重(2 / 2)
阁内乐声层层递进、柔美婉约、不绝于耳。辛晚楼踏着鼓点靠近水千重,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向内望去。
视野受门框约束,她只能看见阁内一榻、一人赤足披发歪在榻上,在舞女腰上灵动摇摆的轻纱间拊掌大笑。
看不见容貌。
那人许是云千重。
此时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推开,辛晚楼闪身躲避。阁内忽然闯出一个冒冒失失的年轻姑娘,身上还穿着舞女的蓝色纱衣,脸上蒙着金珠脸链。那姑娘捂着手臂,踉跄着跑出来,脸上似有泪痕。
那姑娘重重扣上门,一路跑至院中树丛后躲避,此时才敢放声大哭起来。
辛晚楼见状一刀飞出,登时将那姑娘压在刀下。
她道:
“云千重可是榻上那人?”
姑娘毫无防备,哭喊声还在口中,脖子上便已经架着一把森白长刀了。她嗫嚅道,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是、是……”
辛晚楼打量那姑娘身上轻薄的衣物,那已是寻常爹娘不忍让女儿穿的样子。而那姑娘左臂自她偷袭上前时就一直在抖,辛晚楼这时才见,她手臂上已是赫然一道吓人的烫伤。
“这伤是哪儿来的?”辛晚楼冷声问。
姑娘看着下巴处的刀刃愈发恐慌,眼泪不停,言语却一时有些结巴。支吾道:
“烫的……”姑娘哭起来,”爹爹烫的……”
爹爹?
辛晚楼想起一桩旧闻。
几年前南部水患,朝廷请求云水间开闸泄洪,以南部水道承接上游洪水。而云千重趁机开价,换取云中城城主之位,自此做了南边的土皇帝。而水患之后,云千重收留三百个流离失所的受灾孤女。那些女孩就被收养在云水间内,口上叫他“爹爹”,做了他名义上的养女。
有人对云千重一时的善心交口称赞,认为那些女孩跟着他好过饿死;有人却道这是狼子野心,那三百个姑娘早成了他豢养的奴婢。
如此看来……
“他为何烫你?”
那姑娘支吾道:“我……跳错拍子……”
她脸上一串一串的金色米珠倾斜垂下,露出她一张稚气的脸。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年纪尚小。
辛晚楼问:“你也是那年云中城水患后被收留的孤女?”
女孩点头。
辛晚楼心里有数,瞬时将架在女孩脖子上的刀拿下来。女孩喉咙并无伤痕,但仍旧心有余悸地捂住脖子哭了起来。
“把你的衣裳给我,”辛晚楼收起不知春,“然后躲起来。不论听到什么,不准出来!”
*
今夜的最后一舞乃是一支波斯舞曲,名为《惊莲》。
这《惊莲》舞曲国中今年才刚刚兴起,与寻常舞曲的柔美婉约不同,《惊莲》乃是由西域波斯国传来,鼓点急促而有力,演奏器乐种类繁多。有些人觉得这曲子热情新潮,有些人则觉得这曲子有些吵闹了。
云千重听了一会儿就觉得吵,刚喝了酒,浑身自内而外散发热气与烦躁。他一把将盛满价值连城的西域葡萄酒的琉璃杯子砸在地上,大声喝道:
“滚??都给本座滚......滚得越远越好!”
周遭那些他的“养女儿”们四散躲避,连气儿都不敢出一下。他话音未落,身旁早就没有人影了。
看着那些女孩们惊恐的表情,云千重心里感觉出了一种莫大的喜悦和满足??做皇帝有什么好?哈哈,想必做神仙过的也就是他这种日子了吧。
云千重瘫倒在床榻上,软绵绵地抬起手,想要将酒杯取来。当他摸上矮桌,摸到其上空无一物之时,他才想起他刚刚才将琉璃酒杯摔碎在地了。
酒总能将一个人的情绪无限放大,云千重勃然大怒,向门外大喊道:
“人呢?人都去哪儿了?来人啊!”
水千重阁的大门忽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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