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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听山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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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骊山秀丽寂寥,日光照在积雪之上,将幽寂山岭照得明亮清透。雪后寒冷干燥的空气令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纯白,仿佛天下一切晦暗与罪恶都能没埋葬在雪下。

云日明松雪,溪山进晚风。

辛晚楼背上长刀,肩头银绣的鸢尾在雪光中熠熠生辉。她不太习惯这种精致的绣样??她是个杀手,而杀手是该不引人注目的。她浑身不自在,频频抬手按住肩头。指尖下整齐排列的银线冰凉而规整,那触感给她一种仿佛弹琴奏乐的错觉??而这一切从她生下来就与她无关。

沈羡亭披着一件白色大氅,看上去仿佛随时要融进骊山漫山遍野的风雪里。他戴一顶帷帽,长而轻的白纱垂落,带着一点风的意象。

辛晚楼低下头,一步一步踩在他留在积雪之中的脚印之上。她不知他要去哪儿,也并不好奇,只是无言地随他下山去。

一出骊山,便是万家灯火的长安城了。

沈羡亭在骊山脚下养了一匹白马,也不只是谁在喂养,辛晚楼没有多问。他从马舍里拖出马车套上,忙活一阵,他握起缰绳,道:

“阿楼,上车。”

“去哪儿?”

“长安城,”他微微蹙眉,“你不会想走过去吧?”

许是体谅拉车的马儿只有一匹,沈羡亭的马车不大,最多只能坐两三人。辛晚楼很少坐马车,她坐在其中,总觉有些拘束,缩手缩脚地四处打量。

她不是谁家的女儿小姐,这般遮风挡雨的物件……许是她一个杀手所不配有的。

沈羡亭在外驾车,车厢里便只有她一人。辛晚楼将刀卸下,放在手边一触即是的地方,指尖轻轻扣在不知春的刻字上。总要摸着刀,她才觉得安心的。

马车隆隆而过,耳畔人声渐多。辛晚楼凑到窗外,撩开一点帘子,从内向外望去??

长安的繁华乃是一句“车水马龙”所不能即的。正所谓“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混迹此中,他们的小马车也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不知怎的,辛晚楼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帘子。

马车继续前进,丝竹之声和这歌女的靡靡之音从外传入,愈来愈响亮鲜明。走至近前,店家的吆喝此起彼伏,其中也不乏挥金如土的世家少爷斗酒取乐之声。此般繁华闹事,让辛晚楼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什么异境,而自己是唯一不属于这里的人。

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沈羡亭从外掀开车帘,车外繁华的灯火瞬时涌了进来。辛晚楼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攥住刀,惊愕地看向他身后酒楼的灯红酒绿。

“你……你要我在酒楼里杀人?”

“哪呀,”他无语至极地笑起来,“你怎么一天天净想着杀人,就不能好好地来此吃饭么?”

“啊?”

“来来来,你快着些。”他撩着车帘,朝她伸出一只手。

辛晚楼背起不知春,欠身走出车门,丝毫未管沈羡亭伸出的那只手。沈羡亭自讨无趣,讪讪地抱手上前。二人看着头顶“天香楼”的匾额,忽一时停在门口。

“怎么?辛女侠害怕此间人多、容易遇见仇家,所以望而却步了?”

沈羡亭脸上带着一点欠揍的笑意,令辛晚楼很是不爽快。她淡淡地盯着他,道:

“大隐隐于市。”

话毕,抬腿便入。

门口接客的老板娘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满身戾气的姑娘扛一把比她人还大的刀大步闯了进来,而那姑娘神情也不算友好。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招待,扎着手紧张问:“那……那个……姑娘几位啊?寻、寻、寻人还是吃饭?”

“两位,吃饭。”辛晚楼乜她一眼,冷淡道。

“啊……那个,两位是吧?啊!那让小二带您到楼上望云雅间去吧??”老板娘正转头开一张单子递给小二,话音未落,却被沈羡亭打断。

他道:

“不要‘望云’,要‘听山’。”

老板娘悚然一惊,转过头来。

她眼中露出一点谨慎的微光,压着嗓子,问:“公子要喝什么茶?”

“要明前茶,配松上雪。”

“华山松,还是马尾松?”

“不要华山松,不要马尾松;要西北塞外的雪松雪。”

老板娘眸子一亮,当即放下手中活计,热情道:“二位随我来,听山雅间上座!”

辛晚楼满腹疑窦,沈羡亭却怡然自得。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上了二楼。只见那老板娘带着二人左拐右拐,走入一处晦暗无人的拐角,随即扒住墙壁一块豁开的墙砖,用力一推??

墙壁登时向后推开,一出阴暗的走廊暴露在几人面前。

“二位自去,奴家还有生意,就不相陪了。”老板娘微笑欠身。

沈羡亭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锞,递给老板娘,道:“多谢徐老板。”

徐老板眼前一亮,登时满面春风。她揣走银锞,欠身离开。

沈羡亭望着走廊,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走廊尽头有一雕花的大门,底部隐隐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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