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94除宿敌孙女救祖母,说心愿沈老太进京(2 / 2)

加入书签

再后来崔掌柜病逝,没过几年长子在抗击倭寇时英勇殉国,先帝爷特地下旨封赏了沈家,连两个卖油郎祖父和父亲都追封了官身,但是由于崔掌柜是赘婿,便没有得到任何的追封,这也一直都是沈老太太的心结,觉得自己是五品诰命夫人,而九泉之下的丈夫一直都是白身,将来在地府相见,岂不尴尬?

人越是老迈、精力越不如以前、就越容易想这些身后事,都说昼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沈老太太突然做了一个怪梦,梦见崔掌柜面黄肌瘦,说没有香火供养,他在阴间过的很是艰难,老太太说不会啊,逢年过节生辰忌日我和你的儿女们都给你烧纸钱元宝焚香拜祭,还去寺庙捐香油钱,你怎么会没有香火供养呢?

崔掌柜哭诉说,那是捎给沈老太爷的,我在阴间改了本姓,姓崔了,香火供养不到我这里,然后沈老太太从梦中惊醒,素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她,特地去金陵第一古刹鸡鸣寺找方丈大师说了自己的梦境,那方丈说父精母血,姓名是父母赐给后代的,天生注定,不能抛弃,哪怕是成了赘婿改了姓名,也只是阳间的称呼,到了阴司自然会改成了本姓,反正你们有三个儿子,不如将幺子改姓父姓,继承崔家的香火,地下的老太爷就不会因为无人供奉香火而饿的面黄肌瘦了。

沈老太太听信了方丈大师的话,径直去八府塘拂柳山庄找幺儿沈三爷商议此事,沈三爷笑道:“改就改吧,反正我这又不是过继给别家,改了崔姓,我还是您和爹爹的儿子,也还是哥哥姐姐们的三弟。”

沈老太太说道:“改了崔姓,你就不是沈三爷,改叫崔大爷了,你的儿女也都姓崔,改名换姓

关系重大,要摆酒邀请亲朋好友做见证的,你以后开宗立派,要单独修建祠堂,供奉你父亲。这事还是先和你岳父打声招呼吧。”

沈三爷的妻子姓何,和怀义的妻子何氏是同族出了五服的姐妹,何氏家族从元朝开始就是巨贾,如今怀义夫人何氏的娘家是金陵鱼行的行首,而沈三夫人何氏的父亲是扬州盐商的独生女儿,花银子捐了个员外郎的官身,号称何大员外。

沈三爷写信去扬州,将母亲的打算说了,请了岳父何大员外来金陵一叙。这何大员外风尘仆仆赶来金陵,当着沈老太太的面点头同意女婿改姓,不过他也有个请求,“……亲家也知道,我此生只有一女,十里红妆嫁给了你的幺儿,如今我年事已高,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唯恐将来??唉,说老实话,我是希望把家产全都留给女儿和外孙们,可是何家宗族那边不会同意的,我是想把一个外孙跟着我姓何,将来继承家业,承袭香火,亲家放心,只是改姓而已,外孙还是留在金陵和女儿女婿一起住,将来等我百年之后,有个摔盆举哀、烧香供奉的人就行了。”

将心比心,沈老太太很理解何大员外的想法,都是害怕死后无人供奉香火,何大员外的要求不算过分;为了父亲百年之后走的安心,沈三夫人何氏当然也同意,沈三爷更是忙不迭的答应了??儿子还是他的儿子,况且改姓的儿子白得一份庞大的家产,肥水不流外人田,何乐而不为?

一时谈妥了此时,选了何氏生的幺子改姓何,等过几年孩子大些再摆酒宣布此事。身后事有了着落,何大员外心情大好,还打趣的说道:“亲家,其实我这个好女婿不仅要改姓,连名字也要改,他叫做沈仁民,改了崔姓,就叫做崔仁民,谐音就是催人命啊!”

“哦?啊!”沈老太太这才意识到不对,乐不可支的笑了许久,说道:“亲家向来视他为亲子,不如你亲自给他改个名字吧。”

何大员外读书不多,想了想,说道:“女婿品行良好,就叫做崔仁德吧。”

沈老太太雷厉风行,择了吉日摆酒设宴,宣布此事,崭新出炉的崔大爷重修了家谱、修建了祠堂,继承了崔家的香火。从此以后,沈三爷就叫做崔大爷了,不过乌衣巷里头的人叫惯了三爷,家人的称呼还是没变的。

大事已毕,沈老太太果然梦见亡夫红光满面的来找她道谢,说在地府过的很舒服,高兴的在梦中笑出声了,次日一早便率领着全家去了鸡鸣寺烧香还愿,祈福念经,给寺里捐了一大笔香油,直夸赞方丈说的话灵验。

沈老太太在千佛殿诵经完毕,正欲回到禅房吃晚饭休息,一个小沙弥匆匆跑过来赛给她一个纸条,又撒腿跑了,沈老太太觉得诧异,到无人僻静处展开纸条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老太太回到禅房吃过斋饭,天色已黑,借口今日念经累了,要早点休息,沈韵竹等人忙伺候她梳洗躺下,众人出了卧室,不一会,沈老太太睁开眼睛,满眼精光,那里有半点疲态!

沈老太太换上一身僧袍,脖子上套着一串佛珠,花白的头发全都塞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僧帽里,穿着僧鞋,从窗户里翻出去,在夜色的掩映下瞧瞧出了院门,乍眼看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僧人。

沈老太太出了禅院门,还弯弯绕绕走出了寺院,出了山门,一直到了鸡鸣山山腰的放生池边,这里原本有个放生台的,六年前盂兰盆会惨案,两千金陵百姓丧生于此,为了祭奠枉死的百姓,鸡鸣寺废除了放生台,在这里和放生池附近种下了两千颗松柏,四季常青,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松柏林,就是松柏长的太慢,六年过去了,松柏才齐肩高。

放生池旁的松柏林,一个穿着陈旧、有些微皱的宝蓝色步步高升团花直裰、头戴黑色方巾,儒生模样的人负手而立,老僧人打扮的沈老太太慢慢走过去,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今晚小沙弥塞给她的纸条上就写着一句话,说若想知道她前夫的下落,今晚就来鸡鸣寺外的放生池叙话。

沈老太太已经几十年没有听说过秀才前夫的名字了,前夫去了那里,只有她和死去的夫婿最清楚,如今怎么有人突然提起前夫?难道当年事泄了不成?那也不怕,反正已经将前夫戳骨扬灰了,死无对证!

站在放生池边的人猛地转过身来,借着淡淡的月光,沈老太太看清了来者的面容,顿时受惊的犯了病!倒不是中风晕倒,而是蓦地分不出现实、过去和幻觉了,她瞪大眼睛,喃喃自语后退说道:“怎么是你?我不是把你和那贱人赶出金陵城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老太太犯了痴病,居然将相貌气质酷似前夫的酸秀才当成前夫本人了,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了

她挺着微凸的肚皮,无耻前夫来寻求复合的时候。

酸秀才还以为沈老太太害怕,以为见过鬼了呢?便呵呵冷笑道:“不准叫我的祖母是贱人!正因为你不贤良,容不下我祖母,不准我祖父纳妾,他们才被迫离开金陵富贵之地,去了蜀地。我祖母说过,父亲落草不久,祖父为了生计,四处在外游商,遇到了歹人打劫,再也没有回来。祖母说我长的最像祖父了,我身上穿的正是以前祖父的旧衣服,你害怕了是不是?我不远从蜀地而来,是为了投亲,

论理,我也算是父亲的庶子,我知道你不愿意认下我,肯定会千方百计赶我走。”

“你以为我想委委屈屈寄人篱下在你们沈家吗?我堂堂一个读书人,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我们做个交易吧,你给我一笔足够安生立命、这辈子吃喝不愁的银子,我就离开金陵回到蜀地,再也不踏入乌衣巷半步??谁都知道你们沈家家底厚,十万两银子不算多吧。”

沈老太太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没听清酸秀才在说什么,但是最后几句敲诈勒索的话还是听懂了,“你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贪婪无耻,别说十万两银子,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你从那里来就滚那里去,看在三年夫妻情分上,我放你一马。”

“呸!谁和你这个老婆子是夫妻!”酸秀才并不知道沈老太太有病,他大声咒骂道:“你这个老愚妇!老嫉妇!若不是你将我祖父祖母赶出家门,祖父如何会无故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祖母被迫给了他人做妾,一辈子委委屈屈不得善终;我父亲作为他人养子,过的和奴仆差不多的生活;我千辛万苦考中了秀才,却家徒四壁,连赴成都秋闱赶考的费用都是筹借而来,秋闱落榜回到老家,被催债的人堵在家门口,连铁锅菜刀都抢走抵债了。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后代,我的大伯堂兄弟们可以锦衣玉食一辈子,我却要在贫病中苦捱日子!”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后日此时就在这里交给我,否则我就上门投亲,好好的闹一场,让金陵城看看你这个老嫉妇的嘴脸!”

沈老太太冷冷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知道你的贪婪无耻的禀性,等你把十万银子挥霍一空,还是会来金陵继续敲诈勒索我,你还是死心吧,我还是那句话??休想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