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争吵(2 / 2)
直到洗漱完毕,她歪着脑袋尽量让发尾的水珠别滴到自己新换上的睡衣上,就这么梗着脖子,从衣橱侧边柜掏出吹风机打算吹头发,随着电线与木柜磕碰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家里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客厅的抗日神剧依旧在继续,那大概就是尤梅女士回来了。
吹风机的暖风慢慢地烘着她湿哒哒的头发,也慢慢烘着她的睡意。
她奉行“头发不吹干就会湿气入体”的原则,每次吹头发环节都很在意,先把最重要的发根给吹干了,然后再慢慢往下哄。
但她同时困得不行,吹一会儿就要关停吹风机,等到头发的温度退散了,再摸一摸是不是干得差不多了。
“哎,就这么一点没干,就这么睡了也不要紧吧……”
她攥着一小簇带着微微潮意的头发,试图打破自己的信仰准则。
“算了,就这么一点没干了……”
她认命般地拿起吹风机,打算继续吹一会儿。
再吹两分钟,就两分钟!
只是吹风机还没有打开,她突然听到了玄关处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丢在了墙上,闷闷的,很疼。
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的杂物落地的声音。
林仰星心下一惊,困意退了大半,她也顾不上什么湿气不湿气的,丢了吹风机就往外跑。
“怎么了?”
她出门的时候只看见林石海站在玄关处,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对着玄关比着食指,嘴里在骂着什么。
他喘着粗气,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结满蜘蛛网的眼睛里爬出来。
“你疯了林石海?”
玄关处传来尤梅怒呵声。
“怎……怎么了?”
林仰星小心绕过客厅沙发,玄关处的景象像卷轴一样,一点一点在眼前展开。
最开始是散落一地的鞋子,然后是歪了的地毯,然后是一只没穿袜子后跟泛红的脚,最后她顺着那只脚,看到了弓着身子,双手捂住腹部,发丝凌乱的尤梅女士。
大门半开着,风拨动着她额角的发丝,如初秋将枯的杂草。
“幺幺,回房间去!”
尤梅深呼吸了两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身,她挺拔的脊背弯了两截,双手依旧捂在肚子上。
“天天的就在外面鬼混,家里丝毫不管,女儿也不带,哪有个母亲的样子……”
林石海站在玄关口,声音比批评林仰星的时候严厉百倍。
林仰星无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想要开口却觉得声带变得艰涩迟钝,像锈了百年的残废齿轮。
“怎么了?怎么了啊?怎么了……”
她呆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要上去扶,只是喃喃着同样的几个字。
“听话,回去。”尤梅站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意,“妈妈没事,你先回去睡觉,我和爸爸有些事要聊。”
林仰星这才反应过来,她跑着,挤开了堵在玄关处的林石海,将尤梅从地上扶起。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就像在黎麦倾诉自己的痛苦之时一样,那种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的痛苦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汇聚在眼眶,凝成了一滴一滴的泪水,开了闸似的往外涌。
“别哭,别哭呀幺幺,妈妈没事。”
明明是她扶起了尤梅,可这会儿尤梅却强撑着,弯身帮她擦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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