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傅若林(2 / 2)
裴沁像是被唤醒些什么,在原地站了半晌,随后拧神叹了口气:“你可有凭据?”。
“阿箬并无确切凭据”,傅夫人垂目低头,一颗惨白脑袋摇了摇,“妾身只知夫君定是被人陷害致死,他那日知道有人上疏弹劾他时,神思紧张,只让阿箬赶紧收拾行囊离家避祸,嘴里喃喃道‘定是那群人发现他在查他们’,阿箬知道这祸事蹊跷不愿自行离去,便让贴身侍女先将部分要物悄悄带回老家华阴藏匿,那夜夫君去书房,实则是想给您去一封信,他知自己被陷害必是幕后之人知晓他所查之事,恐凶多吉少,故想将自己所查到的一切告知大人,可……”
可信根本来不及书写,傅若林已自缢而亡。
裴沁面露思索,想了想又问:“夫人是如何身故的?”
傅夫人目光流动,将死前的经历大约说了一遍:“夫君死后,虽不至株连九族,但傅府上下均被查封,傅家贬为庶民,阿箬本想离开长安回华阴县处理夫君与父亲的身后事,可马车行至途中遭到了匪徒截杀,阿箬本以为让随从将一应物品全让给匪徒便能躲过灾祸,谁知那匪徒却只想夺命不要财……”
闻言,裴沁神色凝重,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问道:“夫人可曾见过若林的游魂?”
傅夫人面色一滞,悲怆的摇了摇头:“都说人死后会在阴曹地府相遇,可阿箬至今没找到夫君的鬼魂,想来或是已过了奈何桥,忘了前尘往事了吧。”
若真已顺利过了奈何桥,想来也无遗憾。
“若若林真如此,夫人又何必……”,裴沁叹道。
“阿箬不甘,若不是今日在此偶遇大人,阿箬或许无计可施,就此认命。可大人来了,阿箬不想此生死的不明不白,不愿夫君一生清名遭人诬陷,不愿傅家与娘家莫名遭此劫难却无从辩白”,傅夫人泪眼婆娑,苦笑道。
“夫人可知,我已辞官”,裴沁默了默,淡淡道,声音沉重,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夫人一愣,茫然抬头。
裴沁扫了一眼那无措的神情,忽而又有些动容,只喟叹了句“罢了”,目光望向远处,渐渐悠远:“夫人所求,裴沁已知晓,总归师徒一场,夫人的肉身我会命人前去收殓,为夫人做法超度,夫人自可安心离去,勿做孤魂野鬼。若林的事,裴某会全力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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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说尽,屋里烛火已燃尽半截。
这便是七哥入仕的缘由?
赵川心里愣了一下,直愣愣道:“所以师叔就凭着这傅夫人魂魄的只言片语,断定傅若林有冤情?随后在无凭无据甚至连一丝确切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将七哥推进朝局来解这桩陈年旧案?”
裴行俭缓缓起身,推开侧窗,盯着户外黝黑一片,语气悠悠:“也并非只凭只言片语,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继那傅夫人找上叔父之后,叔父其实中途又秘密绕回了长安,在那傅若林头七之际,于他坟前及宅里起魂问灵,可奇怪的是,那傅若林的七魂六魄竟是一丝痕迹都没有。”
赵川和吴殷面面相觑,心下一凛,怎么会这样?
只要在这世间存活过,无论活着还是死去,必留痕迹。只不过,生者生前探的是足迹是气息,死者死后探的却是魂迹,亦或着说,是鬼迹!
如若毫无踪迹,只能有三种可能:
要么死。这是于生者而言。
要么绝,要么囚。
绝即灭即破即碎,用阴诡阵法或天罡地煞之术致使魂魄消散再无来生。
囚即藏即虐即镇,夺魂移魄,用极其恶毒残忍的血咒镇压封印,生生世世不入轮回,不生不死不灭,亦无来生。
这后两者是针对死者而言。
两人正心中大骇,又听裴行俭沉吟道:“除此之外,叔父倒是在傅若林自缢的那间书房及院内,发现了妖邪出没的踪迹,又意外发现,有人曾在傅府行过阴邪诡阵,那痕迹极其隐蔽微弱,似用了血符弑魂咒。”
妖邪!诡阵!弑魂咒!
也就是说,这傅若林很可能已神魂俱灭!?
这傅若林究竟是惹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又到底查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竟惹来这等凶狠祸事!
可长安城内,有谁能驱使得了这邪祟肆无忌惮的杀害朝中重臣?又如何驱动这阴诡之术?
如此想着,赵川与吴殷脸色惊变,才觉这陈年旧案远比想象中的可怕!只恐这长安城内危机重重,凶尸恶灵隐匿,并不似眼中所见那般风平浪静岁月无忧!
“可无论如何,这也是14年前的案子,现在再来翻案,会不会太晚了些?也许涉案之人早就不在长安了?”,赵川一脸犹疑。
吴殷却敛神,暗暗推测道:“我倒觉得不会。此人除非身死,否则定还在长安。你细想,无论是官还是商,能与妖合作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无论是对局中人还是局外人而言,都是极其的危险。”
赵川嗯了一声,难得没有打岔,看着屋里两个最强大脑,困惑道:“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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