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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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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这辈子的苦都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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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酒肆处。

裴行俭看着不远处不大不小的动静,又看了看那辆挂着“崔”字牌的精致马车,下意识向身旁的同僚求证道:“那可是工部尚书崔大人的家眷?”

那官员与裴行俭同在翰林学士院当差,早已注意到那里的动静,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裴老弟入京不过三四个月,这洞察力和眼力着实令人佩服”。

说着,刘子平伸出手悄悄指了指不远处那人,“你瞧,那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便是崔尚书的嫡子,现任工部郎中的崔松涛,站在他旁边的妇人就是他的夫人了,原洛阳米商郑氏之女。几年前,郑家出了事,听闻举家迁往了扬州,崔大公子当时还托扬州的同僚照拂一二。最近,又听闻郑夫人的胞弟准备带一家人定居长安,也是不嫌折腾。那穿白色长袍、腰系深色腰带的壮硕男子便是崔松涛的大舅爷郑权,模样瞧着倒是端正,这两年经常往返长安经商,城内生意红火的「乐风楼」东家就是他。看他们这风尘仆仆、车队集结的样子,应是刚从扬州跋涉而来,没想到今日倒被我们俩撞上了。”

裴行俭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语气颇令人玩味:“刘大哥对这崔大公子夫人的家事怎的如此清楚?”

“?,做咱们这一行当的,本就对时事分外敏感。裴老弟你年纪轻,可能也不曾听闻5年前偃师上元夜那6孩失踪的案件吧”,刘子行故弄玄虚低声道,果然见裴行俭神色一顿,抬眼望了过来。

“偃师?”,裴行俭怔住。

“不错,当年那案子虽发生在地方,但在长安也算得上朝野皆知,就连当今圣上都曾过问。你可知为何?”

刘子平得意的卖着关子继续道:“只因这失踪的6个孩童里,其中一个女娃娃,便是这崔大公子舅爷的独生女!当年工部尚书崔大人为了亲家这个女娃娃,前前后后可是动用了不少长安城里的关系,后来这案子自然而然就“巧妙”的传到了陛下耳里,陛下也甚为关心,大理寺、御史台、刑部都派人前往偃师县协助。说来也奇怪,搜寻了半年愣是找不到那孩子的踪迹,就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官府的人都准备暗暗放弃了。也是那孩子福大命大,谁也没想到,那孩子失踪了半年之余,碰巧被一迷途的小道士无意撞见,赶紧通知了洛州都督从太行山给解救了回来。你说巧不巧?都说那小道士是稀里糊涂积了功德,抵了偷懒之过。可要我说啊,那小道士才注定是这孩子命中的贵人,不然那么多官差日夜盘查搜寻,最后却偏偏被他撞见了去?”

说完,刘子平笑了笑又饮了杯酒,仿佛自己勘破了无人知晓的天道。却不知此刻坐在他身旁的人,正是他口中那稀里糊涂的小道士,亦是他所说的贵人。

裴行俭目光幽深,视线也不知道落在了那群人中的哪处。

“确实…福大命大”,裴行俭顿了顿,笑意浅浅。

原来,当年那孩子竟是眼前这户郑家的!

“可不是么,只那孩子失踪半年之久,被寻回来的时候听闻神思已糊涂,和痴傻也没什么两样,故郑家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舍下根基搬迁去了扬州,倒也果敢。如今瞧着那被众人呵护备至的小女娃便是那孩子了罢,看上去似已完全恢复,足以见得郑家为这孩子付出了多少心血!”

裴行俭含笑不语,目光不自觉地又凝视了片刻那被阳光笼罩的灵动身影,心中微漾。实在难以将她与五年前那个缩在他怀里、死寂沉沉的孩子联系起来,一时沉默无言。

还以为自此一别无逢。

如今却先后入了长安,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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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暑气逐渐逼人,日日炎炎。

来到长安已经半个月,家里因着刚搬迁的事宜,石文?一直在屋前屋后忙碌打点,原先扬州的下人除了赵妈妈和三四个女使之外,其它全被遣散了去,如今新宅上下都是些崭新面孔,礼仪章程繁杂,前后院还多了些三大五粗和身手不错的护卫,也不知道这排场是做什么用的。

大姑母时常会过来帮着料理一些府上的事宜,再与祖母介绍长安的一些坊区和风土人情。

郑乐熙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总觉得来长安之后,家里行事似乎变得格外小心谨慎,好像一切都复杂了许多。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只因再过两日,便是姐姐崔思弦十二岁生辰,崔家计划为她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

请帖早早就送到了祖母手里。

郑乐熙看着精致典雅的请帖,忽觉得府外的世界充满着新奇与鲜活,长安城的一切,好似非常的迥异和有趣。

日暮西斜,灯火满城,郑乐熙用完膳便由着祖母和二姑母为自己挑选参加姐姐冠礼的服饰,如今她身上的衣物都是入长安后大姑母命人为她重新裁量订做过的,每一套款式都是时新的,华丽的,精致的,就连首饰都重新打了三套。

“我觉得这套水蓝色宽袖对襟衫不错,素雅大气,既不抢风头又不显得沉闷,阿娘觉得呢?”,郑时画斟酌道。

石文?:“挺好,阿乐觉着怎么样?”

“这些裙子我都喜欢,明日穿什么都听祖母和姑母的”

郑乐熙傻呵呵笑着,随即不解的问道:“祖母,二姑母,明日阿姐的生辰礼要这么隆重吗?你们都给我挑一晚上衣服了,还给我讲了好些礼仪和规矩,怎么去大姑母家要这么小心翼翼?”

“明日是你姐姐的生辰礼,可能会来好些姐姐其它的亲戚好友,咱们家是商户,在扬州鲜少应付过这些。这往后来了长安,指不定这样的场面更多,祖母是担心阿乐年纪小,又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担心到时候应付不来受了委屈,这才时时刻刻耳提面命。”

石文?顿了顿,又道:“长安不比扬州自由闲散,咱们自己在家倒还好,只是明日既是你姐姐的场子,我们须得仔细着点,该行的礼不能省,该留意的事宜别出错便好,虽说是去大姑母家,不必太过小心,但我们阿乐既要开始学做个长安人,就不能因为是自家大姑母便耽了礼数,可听明白?”。

“学做个长安人,可真累”,郑乐熙哀叹道。

石文?笑了笑,柔柔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要想做人上人,哪能不累,打个喷嚏都得学着优雅,祖母知道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定不会让祖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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