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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道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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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乐年岁熙熙且遇贵人》全本免费阅读.cc

洛阳县定鼎门大街近日有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那3街5号的郑宅郑商户丢失8个月的孩子竟找回来了!同一天在偃师县失踪的另外6个孩子也找到了,只可恨那6个孩子里,有1个却是从那农庄后院一口枯井里捞出来的,尸体早已腐烂,散发阵阵恶臭味。

郑乐熙是在夏至这天回到祖母身边的。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日光晒在脸上火辣辣的疼,那些一早听到消息便围堵在郑家门口的邻里街坊,忍着躁热交头接耳着。

郑宅大门紧闭,门口徘徊着两个小厮,时不时便伸长脖子往街头瞅两眼,见拐角处空空荡荡的,又继续垂首踱步。

午时末,一阵躁动掀起,两个小厮远远看到郑家的马车在几名士兵的护送下从街口走了过来,面上顿时大喜,赶忙扣响大门,朝里报贺:“快通知老爷老夫人,公子和二姑娘回来了,车已到巷口!”

须臾片刻,马车停在了郑宅门口,几个士兵快步上前,将马车和围观的人群隔开。

门口的人群早已喧哗,那群看着阿乐长大的阿婆阿叔阿婶们,见郑家二姑娘郑时画抱着个孩子从马车上缓步走下来,那孩子身上盖着件粉色披风,连同脸一起遮住了,什么也瞧不到。

可饶是这样,老人家们仍忍不住试图挤上前,想要看一看郑家小孙女如今的模样,嘴里念叨着“回来了就好”,“平安无事就好”。

郑时画感受到怀里孩子忽地紧紧拽住她的衣襟,眉头紧闭,似是极度不安,她忙低下头用额头抵住小侄女微凉的前额,圈着瘦弱身体的双臂又再紧了紧,红着眼柔声哄道:“阿乐乖,阿乐不怕,没事儿的,是赵阿婆他们,阿乐别怕,爹爹祖母姑母都会好好保护我们阿乐,再不会有事了,阿乐看,我们已经到家了,二姑母这就带你去找祖母,好吗?”

郑权跟在身后打点着一同前来的官差,情绪已平稳坚毅了不少。

自在汴州找到阿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却一日比一日沉痛。他以为,这半年来悬在心头的那把利刃,会在失而复得后渐渐消失,没想到却是越扎越深,疼痛无比。

他至今不敢回想5天前在府衙接回阿乐时,她那悲惨的模样。这几天他都不敢闭眼,夜不敢寐,一闭眼就是孩子脏乱无章、蓬头垢面茫然无措、神情恍惚的呆滞模样。

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群混蛋,将他们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剁成泥剁成肉!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抵消他的阿乐所受的苦难。

路还长,他不能倒下,不能崩溃!

郑权忍着沉重的情绪,谢过前来慰问的邻里同乡,护着二姐郑时画和孩子进入了家门,尔后对着门外聚集而来的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随即将大门从里头紧紧关上。

没一会儿,还停留在郑宅门口未散去的人便听到从宅里传出的阵阵痛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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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石文?抱着失而复得的孙女哭的泣不成声,郑乐熙终于见到思念许久的祖母,所有的委屈害怕脆弱在那一瞬间完全爆发,祖孙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成一片汪洋。

半晌,赵妈妈怕老夫人和孩子身子受不住,擦干泪正想上去劝慰,却被郑时画轻轻拦住了,只嘱咐她去多备些冰和安神茶,再多备些甜点冷酪和果盘,又让她差人去自家药坊取些镇定糕和清息?来。

二姑娘是个学医的,老夫人的身体她最是清楚。赵妈妈不疑有他,缓了缓激动的情绪,转过身带着下人亲自去筹备。忽又想起今日是少小姐生辰,又擅自做主备了些阿乐以往爱吃的糖果和果脯,可拾掇着拾掇着,泪却止不住连成线滚落下来。

一想到适才在堂上看到的那张瘦削了一半的小脸,身影瘦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她的心便揪了起来。

少小姐面色蜡黄,没了往日的粉嫩,脸颊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原本圆润的脸庞如今变得凹陷。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没有了原先的灵动,变得黯淡无光,没有生机。她的双唇干裂,苍白无力,手腕上还残留着深深的勒痕。

曾经明朗的孩子被折磨成如今的模样,怎能不让人心痛。

所以二姑娘才没有拦住老夫人,亦没让人上前劝慰。她一个旁人亦心疼如此,老夫人又该难过成什么样子呢。正因为痛所以才要发泄出来。

人心都是肉做的,赵妈妈恨不得将厨房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出来,把曾经那个肉嘟嘟粉嫩嫩的孩子再一夜之间养回来。

艳阳已西斜,屋外的热浪逐渐褪去。赵妈妈端着冷酪和茶水再来大堂时,郑乐熙已经在祖母怀里睡了过去,石文?怜惜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泪仍在一颗一颗落下,双眸红肿。

郑权坐在一旁,将女儿的小手轻轻地包裹在自己手里,无比怜惜的摩挲着,目光沉沉。

郑时画站在石文?身旁,搂着母亲,眼神亦一瞬不瞬地盯着郑乐熙的小脸,随后又转向母亲,递上手帕道:“阿娘,你可要保重身体,阿乐还需要你”。

石文?已从最初的悲恸中缓了过来,声音嘶哑而沧桑:“我知道,我知道……”,缓了一阵,又问道:“阿乐的身体如何?你可是检查过了?”

郑时画点了点头,接过赵妈妈手中的安神茶递给母亲,又从一旁取了干净的棉棒,在另一碗白糖水里蘸了蘸,涂抹在阿乐的双唇之间,随后示意郑权接过去照做。

她则坐了下来,捏起一块果脯拿在指尖揉着,尽量将阿乐的健康往好处说:“身子有一些外伤,许是路上颠簸摩擦碰到的,这两天已经给她处理上过药了,并无大碍,就是些疤痕需要慢慢淡化,过些时日才会消退。她现在身子比较虚,需要慢慢调理滋补,过些时日也能养回来,母亲且放宽心,自己也要保重才是,喏,安神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石文?闻言,强撑着精神,神情木然地端起手边的安神茶,一口一口缓缓饮了下去,随后又哽咽道:“身子好养,心伤却难愈合啊。”

郑时画看了看母亲怀里熟睡的孩子,心里黯然,从阿乐当前的神情和状态来看,要抚平孩子心里的这道伤,路还很长,可:“再难,我也一定会治好她。母亲放心,阿乐会好的。”

郑权闻言,握着棉棒的手微微一顿,鼻头微酸,随即又恢复如常。

石文?眸光湿润,捏着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我们阿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一定会好的”,这么说着,又轻轻抚摸着孙女的眉眼,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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