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2 / 2）

玄冥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天道的寿命无穷无尽，平常要么不睡，要么睡个天昏地暗。不知玄冥这一觉要睡在何时，只盼他能昏死过去。

荧布下一张软榻，将那少年安置在软榻上，确认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后，转身去偏殿琢磨将棠溪晗脆弱不堪的灵魂安置在何处较好。

她自识海中翻找半天也未寻到可用之物，昏昏沉沉中，荧忍不住想要休息，上下眼皮直打架，已经有泪水蔓延至眼角，她强忍下困意，拿起往生井碎片细细打量半晌。

而后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梦中，灰败的颜色铺满整个梦境，无数生灵的哭喊朝她压下，铅云过境，漫山火海朝她涌来。

“……死……都给我……都给我……去死……”

“……不要……爹……娘……你们怎么了……不要啊……”

“……火……好多火在烧……救救我……”

火龙腾空而起，却驱不散半点黑暗，明暗交界处，荧看着眼前痛苦挣扎、声声质问的百姓想要抱头蜷缩，抬手却发现自己手中沾满鲜血，红艳艳的血滴落在她脚边，掀起更大的火势。

“……害人精……去死……”

“不”荧惶恐的摇头，她想要后退，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难以挪动脚步，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等待那些浑身焦黑的人将她淹没。

越来越多的冤魂聚集在她身旁，火墙朝她聚拢，热浪扑打着她的衣袖。

已经被烧得看不清模样的人凑到她面前，嘶声质问：“……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好了……”

荧看着自己手中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对不起，她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真的很对不起……

“荧，杀了他们……你是天道，是这世间唯一的法则，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凭什么质疑你，是你救了他们，他们恩将仇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回音在荧的脑海中回荡开来，她痛苦的捂住耳朵蜷缩起来，想借此来屏蔽钻入耳中的那些话。

荧抱头嘶声道：“滚开……玄冥……你滚……”

“……杀了他们……快动手啊……杀了他们……”

蛊惑的声音还在脑中响起，一只手朝她靠近，她反手扼住来人脖颈。

“啊！”面前传来一声惊呼，手腕被一股强力攥紧，两方较劲下，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松。

荧她悠悠回过神来，眼前的重影交叠，满脸痛苦的少年被她压在身下，少年嘴唇发紫，脸上血色渐渐褪去。

少年拼尽最后一口劲拍了拍荧的手腕，荧恍然回神，回忆起眼前人是谁后急忙松开桎梏住少年的手。

得到喘息之机的他急忙从荧的身下逃出，少年握住被掐红的脖颈大口喘息半晌才缓过来。

他喘着粗气道：“……我说……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有起床气啊？人还没醒就把我压在地上了，差点没把我掐死。”

荧还没有从方才的噩梦中缓过来，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吵吵嚷嚷，忍不住皱眉道：“不要靠近我。”

“啊？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诶，”赵煜川将自己方才的话琢磨一番，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他低头道歉，“好吧，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刚刚说话语气不太好，但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刚刚真的差点把我掐死，虽然是你救的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