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奥援有灵(1 / 2)
庖子不疑有他,将手中长铛挥动得更快。
阿菊踏入庖屋,目光锁定在灶边那只洋錾金的银酒壶,酒壶盖上有着不细看难以瞧见的两个小孔。
就是它了,阿菊听老甲说,这个稀奇玩意儿叫做鸳鸯转香壶。
她假作不经意地向它趋近,将那酒壶拿起来晃了晃,里面尚且还未有盛酒。
离她最近的一位长着花白短髯的庖子用余光瞧她,问:“姑娘还有旁的事要交代吗?”
阿菊的指尖没有一点温度,她从未做过这般事,生怕自己会被他看出蹊跷。
“没有旁的事,”她道,“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等对方回话,阿菊径自继续说下去:“我瞧这酒壶是空的,我来斟满吧。”
好在男人没有拒绝:“那便辛苦阿菊姑娘了。”
“不过庖屋内的烟气怪熏的,阿菊姑娘倒完酒就出去吧,”他不再看她,躬腰去挑动柴火,“虽说少了阿湾……但我们俩是熟手,勉强也可将事情办妥,饭菜一会儿就能准备好。”
阿湾便是那位枉死的青年。
庖子仿佛才想起阿湾的死与阿菊有关,回首看了她刹时失去血色的脸,自觉失语:“阿菊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
阿菊垂下眸子,很轻地说了句无事,也不知晓对方是否能听见。
男人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转过身去做事。
阿菊同样将注意力落在自己携来的任务上,打开壶盖。
确认对方正专注地盯着火,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手中的油纸。
今日她特意穿了一件广袖衣裙,为的就是此刻。
眼见得白粉尽然抖落进壶内的暗处,阿菊尚未松口气,背对着她的庖子遽然启唇:“阿菊姑娘。”
身子应声一颤,阿菊慌乱地将油纸掖进袖中,抬目问:“怎么了?”
“大当家不喜壶中酒斟得太满,”那人提醒道,“你莫触犯他的禁忌。”
“好,我知晓了。”阿菊自觉后背的衣衫被汗浸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事已至此,阿菊清楚自己再无退路。
她早该在四年前就与段筹做出了断,如若当初她不跟随段筹上却步山,便不会牵扯出之后种种。
不过再怎么后悔也是枉然,眼下她也终于要将自己拨回正途。
酒液倾入壶中淹没白粉,阿菊发现她远比自己想得要勇敢,要心狠。
酒壶被盖上时,她莫名想到曾经听见的盖棺声。
棺盖自然比壶盖沉重多了,可不知为何,阿菊觉得双耳很痛,与阿婆下葬那日一样痛。
棺椁里镇的是阿婆的一生,这个壶盖镇的是她糊涂又可笑的四年。
“酒装好了,”顾不得多作感慨,阿菊对两位庖子道,“我还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吗?”
庖子看着她,好像看着一尊易碎的玉佛像,忙说:“不用了,你快去歇息吧,我们自己来便行。”
阿菊未有错失两人眼中的唯恐不及,但她此刻也不欲在此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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